成渝公主火急火燎的一走,一院子的人都明显有些无所适从。
林管家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才命了两个小厮分别去前后两院传信。
屋子里,曾氏显然是对成渝公主的去向十分好奇,一边狐疑着往院外张望一边挪到秦菁身边道,“你刚跟成渝说了什么?她这是去哪里了?”
“二皇子妃稍安勿躁,成渝公主不是说了去去就回吗?”秦菁微微一笑,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瞧了眼一直僵立在门边的广泰公主,然后才是慢慢说道,“大公主府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咱们这些客人还是不要随便插手的好,等着吧。”
曾氏哪有什么不明白的道理,谁都不傻,仅是凭雪铃那一个丫头能成什么气候?
她敢诬陷大秦的公主?西楚未来的太子妃?
既然秦菁口风紧,死咬着不说,曾氏也不好强求,便叫人上了茶,招呼了广泰公主一并坐在正屋里头等着。
广泰公主端着茶碗静坐,始终垂眸不语,连唇色都隐隐有几分发白。
虽然她不知道秦菁和成渝公主说了些什么,但是只就之前秦菁几次的明示暗示,她心里也多是有数——
今天这事儿,怕是不得善终了。
曾氏担忧的看她一眼,“广泰,你怎么样?可是受了惊吓?要不让人先扶你去旁边的厢房里歇一歇?”
广泰公主谨小慎微的日子过惯了,众所周知是个胆子小不担事的,却只有秦菁不以为然。
她自幼长在宫廷,和曾氏这些半路嫁入皇家的皇子妃不一样,她很清楚宫里长成的女人的韧性。
就如同当初的蓝月仙一样,眼前的广泰,越是在那样卑微狭小的缝隙里求得了一线生机,内心里的强大,才是外人谁都没有办法预料到的。
眼下的这个情况,虽然常海林还昏迷不醒,但哪怕是和他同处一室都让广泰公主觉得如坐针毡。
曾氏此言无疑是正中下怀。
“好——”广泰公主虚弱的应了一声,慢慢把茶碗搁在桌上就要起身。
“广泰!”秦菁就势一把按下她的手。
她的指尖细腻而略带了几分凉意,落在皮肤上,明明是极其清润温和的触感,广泰公主却觉得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过一般,猛地一个机灵,险些将手边茶碗撞翻。
秦菁笑意绵绵的看着她,温声软语的劝道,“现在成渝公主这里正乱着,可别是还有些不三不四的人物潜在暗处,依照本宫看来,你还是留在这里,和我们呆在一起比较稳妥些。”
她不确定,除了这常海林和雪铃之外,今天这个局里面,广泰公主还有没有别的同伙。
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又怎么能给这女人一个可能去与人串供另寻出路的机会呢?
广泰公主似乎也是明白秦菁有意防着她,死咬着下唇,使劲垂眸不去和她对视。
旁边的曾氏闻言却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这话说的也是,反倒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眼下这里正乱,还是大家呆在一处安全些。”
“是,还是嫂嫂们考虑的周到。”广泰公主小声应道,使劲低垂的眼眸之下却隐隐透了丝幽光出来,不巧又被压下去的浓密睫毛盖住。
秦菁侧目看一眼稍远处还在给常海林处理伤口的大夫,抬手招呼了一个婢女近前,吩咐道,“正好这里有大夫,广泰公主方才受了惊吓,去请大夫给公主开一贴定惊安神的药,煎了送过来。”
“是,殿下!”那女婢应道,走过去把秦菁的话对大夫说了。
之前对付常海林,灵歌下的狠手,他的伤口又在头发底下掩着,并不十分容易处理。
“知道了知道了!”大夫本来就焦头烂额忙的一身是汗,性情难免有几分暴躁,但是碍着对方达官贵人的身份,也不敢怠慢,就着婢女准备的纸笔潦草的写了张方子甩给她。
那女婢捧了方子出门。
屋子里三个人各自坐在椅子上,秦菁什么也不肯透露,曾氏也识趣的一字不问,广泰公主更是没有理由说话的一个。
好在旁边有那大夫在不住的忙碌,否则当真是连心跳声都遮掩不住。
不过她们这里也没能冷场太长的时间,林管家的人去偏厅传了成渝公主的口信之后,不多时刘氏和吴氏等人也都循着血腥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院子里趴着个皮开肉绽的婢女雪铃,屋子里一滩血来不及清理,椅子上还歪着个半死不活的常海林。
就在这样血腥味浓烈的环境中,厅中三人神色各异,居然——
还能镇定自若的品茶?
广泰公主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二皇子妃曾氏,虽然一眼看去气定神闲,眉心那里却有个小小的褶皱,明显是在硬撑。
所以虽然说是镇定,三人之中真正镇定着的,也就只是秦菁一人。
“这又出的什么幺蛾子?这前后才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没个人样了!”吴氏才刚走进院子里就先嫌弃的掩着鼻子瞥了眼雪铃。
随行而来几位郡主里头不乏年纪稍小些的,当即都被吓的面无血色,畏畏缩缩的在人后一声不吭的跟着。
刘氏先是不语,待到进了屋里见着脸色惨白的常海林才是突然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拧眉道,“这不是常大学士府上的三公子吗?怎么弄的这是?”
曾氏下意识的从茶碗里抬头去秦菁,这整个事件怎么也算是因秦菁而起,而且这荣安公主看着又不是个怕事儿的主儿。
曾氏原以为秦菁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