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这次的事肯定会万无一失,所以才会毫无顾忌的亲自前往,这样一来便可以在付太后面前邀功,把所有的功劳都占尽了,引得付太后的赞赏,只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秦菁会半路杀出来搅了她的好事,不仅害得她功败垂成不说,还让人抓住了这个把柄,让她处处受制,根本没有办法抬起头来。
她用右手端起杯子来喝了口水,稍稍稳定了情绪道,“荣安公主此时来找本宫,是有什么事吧?”
“哦,是有点事!”秦菁倒是爽快,说话间已经放下手里茶盏,她抬了抬手,身后的墨竹已经上前把个大红镶边的烫金帖递到她手上,秦菁接了帖子又亲自转递到婗靖面前,道,“三月的狩猎节是我们秦氏的传统,明日父皇会亲往主持围猎大赛,这一次择日不如撞日,大晏的使臣都是我们的上宾贵客,父皇想请诸位一同前往,樊将军那边帖子已经由二皇弟亲自送过去了,六公主您这边他却是不方便过来的,所以方才父皇才叫了本宫过去,说是让本宫亲自把这帖子给你送来。”
婗靖惯于出风头,若在平时,就算没人来请她也是一定会去凑热闹的,但眼下她受了伤,明天举行的又是狩猎大赛肯定不能只坐在席间看着,到时候人多拥挤,实在是保不准会不会生出什么状况来,最主要的是秦菁会特意来请她——
婗靖不傻,马上便是想要开口推脱道,“本宫——”
“对了,本宫早就听闻六公主您的马技不错,正好咱们也能趁机切磋一下!”可惜秦菁早就料到她的意图,根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就打断她的话,进而更是笑得明媚道,“这帖子可是父皇亲自叮嘱本宫递过来的,婗靖公主应该会给我父皇这个面子吧?”
秦菁一再强调是景帝的意思,分明就是故意在拿景帝的面子给自己施压,而可气的是自己就是被她的这句话套牢了,根本没有办法反驳,而如果她称病推脱的话,保不准秦菁就会坚持传太医过来替她诊治,到时候她受伤的事就是怎么也瞒不住了。
婗靖脸上颜色青白交加十分的不好看,她冷冷的盯着秦菁看了半晌,终于还是咬牙道,“这是自然,能赶上大秦的狩猎盛会,是婗靖的荣幸。”
“这样才好,本宫便可以回去向父皇交差了。”秦菁脸上笑容不由的更深三分,这时她才像是突然发现了婗靖的脸色不好,惊愕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她扭头对墨荷道,“婗靖公主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竟是这样的差,墨荷你还不快去请个太医来给婗靖公主瞧瞧?”
“不用!”这一句话又是踩在了婗靖的尾巴上,她猛地起身就要追上去阻拦墨荷,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动作过于激烈了,只觉得眼前一晕就要摔倒。
“小心!”彼时秦菁和青桐离得她最近,见她身形摇晃,秦菁便是立时往前抢去一步,像是极为关切的模样顺手就一把用力抓住她的左臂做出要去搀扶她的样子。
这一下子她下手极狠,又是算准了地方偏偏按在婗靖的伤口上。
“啊——”婗靖痛的突然凄厉的尖叫一声,整个人瞬间就清醒过来,她见了鬼似的用力一把推开秦菁的手,青桐见状赶紧扑过去,她的身子晃了几晃就软软的靠在了青桐的怀里,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连唇瓣上仅存的那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秦菁佯装不知情,露出一幅无辜夹杂着茫然的表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不解道,“婗靖公主这是怎么了?本宫不过是好心扶你一把而已。”
屋子里双方带着的大小宫女足有三十几人,但是真正的知情人不过三五个,众人都被婗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的面面相觑起来。
婗靖屋里的人中已经有人隐约觉出事情的蹊跷,但他们只以为是自家主子害人的兴致又来了,想要栽赃点什么东西到这个大秦公主的身上,不由都神色微妙的垂下头去。
婗靖疼的身子发虚,一时间连说话的力气都缓不过来,只是半梦半醒神色朦胧的看着眼前恍惚的影子,头脑里的意识开始一点一点慢慢涣散。
青桐生怕生出什么不该有的事情来,赶紧转头陪着笑脸对秦菁解释道,“荣安公主请您见谅,我家公主这些天里连日恶梦,晚上都没有睡好,所以精神不济一时冲撞了您,您别见怪。”
“做恶梦么?”秦菁看一眼她怀里奄奄一息的婗靖,心里冷笑,面上表情却显得极为关切道,“婗靖公主可别是有什么心事吧?”
俗语说平时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其实她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变相讽刺婗靖作恶多端罢了。
“荣安公主说笑了,我家公主不过是认床睡不踏实,再加上初到此处有些水土不服而已!”青桐虽然听出来了,脸上却不得不继续做出微笑的样子,讪讪说道,“您看她现在已然是困极了,奴婢先扶她进去歇着,就不招呼您了。”
此刻这帐子里还藏着他们做贼心虚的证据,是以为了防止事情败露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她并不敢强行对秦菁下逐客令,只能用一种谦卑的近乎恳求的语气跟她打了个商量。
秦菁的目光落在婗靖的左臂上不紧不慢的扫了一眼,但见那件深色的绣袍底下已经慢慢有血迹渗出来,这才满意,于是迟疑着点点头道,“真的不用请太医过来瞧一瞧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