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那件玉雕,杜浩然叫拿出来看过,所以管库房的周继印象很深,不一会儿就亲自抱着那件玉雕来了?
聂仲昆接过那件玉雕,拿到手上看了看,脸上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当初杨建修听叶琢说她对那块黑白色的玛瑙有感觉、想要雕琢它时,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但此时这件玉雕作品看在聂仲昆眼里,感觉却是完全不同。
他能看出,这件玉雕作品是由一块个具有多种天然颜色的玛瑙琢制而成。这块玛瑙料的主要颜色有酱红、牙白、水白、黑、红、灰、黄等,有的只一片,有的成一点,有的为一线,相互交错,没有规则,既五光十色,丰富多彩,又斑驳陆离,杂乱无章。在这样的玛瑙料上设计,难度极大。一个设计水平不高的人见此料,会不知所措,无从下手。
而叶琢拿到这块料后,却极为巧妙的利用了它的颜色,倒好像这块玛瑙的各种颜色,不是天然形成、被她利用,而是由她添上去的一般,她想要什么颜色就要什么颜色,想要多少就要多少。这种对原料天然颜色及形状的精妙到极点的把握和利用,已堪称大师级别。
这块玛瑙的主色调呈灰黑色,而叶琢把它设计成深山老林、静谷涌泉,让人感觉一种深幽的气氛,用这大篇幅的灰黑为环境色来烘托主体,突出地表现主体人物;而在玛瑙的中间部分,有比较突出的酱红色和一层不规则的牙白色,她便把它做成了一尊依石傍泉、饮露食霜、身披白色袈裟的“无量寿佛”,那酱红色的肌肤和白色袈裟相互衬托,既难得,又真实。耐人寻味。在主体人物的上下前后,有一些部分原料呈水白色,叶琢巧妙地将它们雕成了缭绕的白云,湍急的泉流,造成了一种静中有动,无声胜有声的“空谷雁鸣谷更幽”的意境,使欣赏者如闻其声,如见其景,如临其境。
而这件玉雕不但设计精妙,雕琢手法也极俱灵性。那尊无量寿佛依石而坐。坐姿舒展,平视微笑,手持如意。人物的表情极为生动传神,就仿佛这尊无量寿佛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似的;加上环绕在他身边的流云月影,蝙蝠飞翔,更点出了他心大量宽,无烦无恼。万事如意,福寿无量的寓意,让人一看便忘掉忧愁烦恼。
所以在雕刻手法上聂仲昆虽感觉到仍有不足,但这一件玛瑙俏色玉雕,让他不得不承认已是一件艺术珍品,他虽然拥有许多极品玉料。也拥有顶尖的雕刻手法,更见过无数优秀玉雕师的作品,但仍然为它叹为观止。
过了足足有一盏茶功夫。聂仲昆才从那件玉雕上移开目光,问周继:“这件玉雕是谁送来的?”
这件玉雕,不但引起了杜公子的关注,便是自家老爷都有过问。所以周继早在杜浩然将它还回去的时候就叫人查过了,来之前又再一次看了登记资料。加以确认。所以聂仲昆一问,就立刻答道:“是南山县的县丞杨建修。他原来是府衙的主薄。最近才当上南山县县丞。那天他是跟南山县县令袁朝林一块来的。”
“去查一下这件玉雕是谁琢制的。”聂仲昆吩咐道,把玉雕放回木盒,“顺便把它送到杜公子的院子。”虽然看到这件玉雕,他颇有些舍不得,但杜浩然难得开口问他要东西,他再如何不舍也不好不给。
“是什么东西?”聂博文从外面走了进来,好奇地伸手接过木盒,掀开了盖子。
“哎,你小心些,别摔了。”聂仲昆见儿子那毛毛躁躁的模样,不放心地叫道。
聂博文双手拿着木盒,抬头奇怪地看了父亲一眼。父亲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很少见到他如此着紧的模样。
他低下头去,把目光投向了木盒,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件玉雕。他收起了脸上的那抹随意,伸出手将玉雕拿了出来,仔细地端详。
这件玉雕能让父亲那么郑重,必然有它的独到之处。
看了两眼之后,他跟聂仲昆一样,表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半晌之后,他问了同样的问题:“这是谁雕琢的?”
周继看了聂仲昆一眼,正要回答,聂仲昆却开口问道:“你觉得这人跟你相比如何?”
聂博文眯起眼睛看着玉雕,字斟句酌地道:“这人学玉雕的时日尚短,手法还很稚嫩,但雕刻极俱灵性。如果能学得我们聂家的雕刻手法,假以时日,必能跟我一争高低。而如果这巧夺天工的设计与雕刻同出于一个人的手,那我败在他的手下,是迟早的事……”
说到这里,他忽然神色大变,将目光又投向了那件玉雕。看了良久之后,他抬起头来,嘴里喃喃道:“难道是她?”
“哦?你认识这件玉雕的作者?”聂仲昆问道。
聂博文没有回答,转过头去看了杜浩然一眼。见他正坐在一堆原石旁边,正在一块一块地过目,就仿佛这边的事跟他无关似的,聂博文眉头微皱,问雕继道:“这王雕是谁送来的??
“回公子,是南山县杨建修。”
“果然。”聂博文直起身来,将那件玉雕顺手就扔回木盒里去。
“博文!”聂博文的这个举动让聂仲昆大为不满,“你近段时间,有些浮躁了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无论是作为一个玉雕师,还是聂家的家主,都不能从自己的喜好出发,意气用事;更不能不爱惜别人的心血。不管你对跟这玉雕的设计和琢制者有什么过节,这件玉雕的优秀,你是不能否认的,它足以让你对它付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