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玉料收拾好,站起来一面往外走一面叫道:“秋月,跟我到玉琢坊一趟。”
“哦,好。”秋月连忙放下手中的刺绣,跟着叶琢出门。
两人穿过花园,到了前院,走到院门口正要出去。就见赵叔从旁边的小屋里出来,对叶琢道:“姑娘,我看到刚才有个胖胖的老头儿带着两个仆人,来拍杜公子家的门。杜忘出来开门,那人便自称是青缘坊的田掌柜,想拜访杜公子。杜忘进去打了一转,说杜公子刚从深山里回来,需要休息,暂不见客,让田掌柜先回去。过几日再来。”
“青缘坊?又是青缘坊?”叶琢的眉头皱了起来。
在拿到那块玉料时,她就曾问过叶予期,跟这青缘坊有没有过什么过节。
虽说同行是冤家。但大家都在一条街上混饭吃,谁也说不准对方会不会发迹、而你有求于对方的那一天。所以都知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如果不是以前有过节,万不会在对方开业之即,拿出难题去为难别人的。
叶予期对这问题也极纳闷。他以前的生活比较窘迫。根本接触不到像青缘坊老板这种层面上的人物,完全想不起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些人。
最后叶予期道:“有可能是想要考验考验你吧。反正你好好设计就是了。实在设计不出什么好的方案,也不要紧。咱们不是在合约上有那么一条吗?如果对方不满意你的设计,咱就用溢出一成的价钱把那玉料买下来。只要把这块玉料的情况跟大伙说说,相信大伙只会说他们青缘坊想为难咱们,为人不厚道。而不会说你的设计水平不够。”
而现在,青缘坊这边刚刚出了这道难题来考验她,那边就上门去拜访刚从深山里回来的杜浩然。而他与她。又正好是才从聂家出来不久的。这是巧合,还是另有缘由?
叶琢沉思半天,脸上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问赵叔道:“那田掌柜听了杜忘的话,是什么一个表情?”
“还是一脸的笑容。一点儿也没有生气,跟杜忘很客气地说让杜公子好好休息。他过两天再来打扰。”
叶琢点了点头,对秋月道:“走吧。”
秋月对叶琢最了解不过。看到叶琢脸上的表情,又听她这么问,便知叶琢想明白了什么。待从巷子出来,上了魏大祥的车,她忍不住问:“姑娘,您想到了什么?”
叶琢就是有事要瞒着叶予期,也不会瞒秋月。见她开口相问,轻声道:“这青缘坊,很可能是顾大师或二皇子名下的作坊。”
“啊?”秋月瞪大了眼睛。
她想了一想,皱起了眉头:“如果真是顾大师名下的作坊,他们为什么要为难您呢?顾大师对您不是很好吗?”
“这个……还真有可能是想考验考验我。如果这块玉料我能设计好,他们很有可能会上门来跟我合作。”
“真的吗?那太好了。”秋月笑了起来。叶琢开巧思馆的目的,她是知道的。而她对叶琢的能力没有丝毫怀疑,她相信叶琢一定能设计出让青缘坊十分满意的作品来。
叶琢却摇摇头,脸上没有任何喜意。
要想成为二皇子派强有力的合作者,不成为跪在地上给人磕头的人,仅凭一点设计能力,是完全不够份量的。现在二皇子派最迫切需要的,就是一条玉矿了。只要有了玉矿,他们就能从聂家手中抢过南边的玉石生意,压制聂家的发展,削弱大皇子派的力量。而没有玉矿,他们便是有强大的力量,在朝中占据有最有利的地位,也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二皇子绝不可能从聂家手中硬抢现有的玉矿。
大皇子虽说在皇权之争中失败了,却仍是皇帝的儿子。兄弟俩兵刃相见,直接在对方嘴里抢肉吃,这吃相也太难看了,会给皇帝留下极不好的印象:如此的薄情寡义,不顾念手足之情,以后登上了皇位,还有其他皇子的活路吗?皇帝除了是皇帝,也是一个父亲,他是绝不会让这样的孩子上位的。二皇子如果真这么做,到手的太子之位没准就会有了变故。
所以,二皇子想要断了大皇子的财力支柱,抢了南方的玉矿开采权,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也找出一条玉矿来,与聂家抗衡,再慢慢把他压下。于是有赌矿能力的杜浩然,就成了两派相争的香饽饽。这也是聂博文宁愿与杜浩然撕破脸也要将他留在聂家的原因。
也是因此,她这边面对的是青缘坊的考验,杜浩然那边,却能让青缘坊的掌柜亲自上门拜访,遭到拒绝还不敢露出半点不悦之色,这就是能力高低的区别啊!
如果她能拥有赌矿的能力就好了!
这也是叶琢刚才要去玉街走一趟的原因。她想再试一试自己的赌石能力,然后再看看有没有赌矿的可能。
只是她想着聂家一直派人盯着青云巷,很有可能连带着把她也盯上,她要去赌石,没准就把自己的底牌暴露在聂家的眼皮底下,这才按捺下这个yù_wàng,准备等杜浩然跟聂家挑明了态度再说。
马车很快就到了玉琢坊。两位马、康两位老爷子在签合约的时候跟叶琢见过面的,而作坊原来的玉雕师跟叶琢也很熟,叶琢跟他们打了声招呼,闲聊了几句,便进到里间去,找了一块大小适中的纯颜色玉料,跟大家说了一声,出门准备回家。
她下了台阶,正要上车,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叶琢表妹。”转头一看,却是郑方景。
叶琢停下脚步,对他点点头:“大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