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派上场的解石师都是南山镇上最有经验的解石师,但他们丰富经验的唯一作用,就是保证当参赛者画了线后,能不出失误地照着画线进行切石。比赛规定,他们是不能给参赛者出主意的,不能说一句话,甚至不能做出眼神示意。所以石头解得是好是歹,都得看玉雕师自己的本事。
因此在这四人中,以叶琢最为从容。她跟杜浩然学的赌石、解石本事,此时派上了大用场。里面能出什么玉料,玉料的形状走势如何,她心里基本有底。所以仔细地摩挲了一阵,她便果断画线,五号砣机也响起了“哗啦哗啦”的声音。
汤问智和史元良年纪大,经过无数的阵式,心态很平和——这也是一个优秀的玉雕师必须具体的品质:不以物喜,不以已悲,这样心态稳定,手才会稳,雕刻的时候才能不受外物和内心情绪的影响,随时能雕刻出最好的水平来。所以他们解石的时候求稳,自己拿不准,就一点点画线,让解石师一层层往里切,虽然耽误了点时间,但至少能做到解石不丢分,玉料也不被浪费。
孔池则有些手忙脚乱,在听到叶琢的解石声后就冒然让解石师下刀,结果切出来的石壳中,带了一块如拳头一般大小的玉料,这让他十分沮丧。
此时瑞王妃已向杜齐观问清楚了比赛场上的优劣情况,看到从容的叶琢,再看看手忙脚乱、额头冒汗的孔池,她禁不住点起头来。
如果说同意亲事,是看在杜浩然对叶琢的情份上,那么这一刻,她对叶琢这个人开始赞赏起来。作为一个女子,小小年纪,就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从容气度,单凭这一点,她就比那些名门闺秀要强很多。
“哗啦啦”一阵响声过后,霍宁长和聂博易最先将玉料解了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玉料之后,便开始在砣机上照着心里的设想切割起来,进入了雕刻步骤。
而叶琢在他们之后一炷香之内,也将玉料完完整整地掏了出来。
看清楚她掏出来的玉料之后,饶是一直表现得极为淡定的顾尘也变了脸色。
“玻璃种,玻璃种……”顾尘嘴里喃喃念叨两句,苦笑着摇了摇头。
叶琢掏出来的这块玉料不光是玻璃种,准确的说应该是玻璃。这是一块无色到透明的玻璃种玉料,在古人眼里很罕见,但看在顾尘和杜浩然眼里,却是极为劣价。
当然,这不重点。重点是,这样的玉料,因为透明,无论是做顾尘教的最拿手的山子雕,还是预案中的套件熏炉,都不合适。因为雕刻上去的图案因没有视线上的遮挡,上下左右的纹饰交集在一起,会给人一种凌乱的感觉。所以这无色琉璃种,只适合在上面雕刻最简单的图案。可简单的图案,能表现出高超的雕刻技艺吗?表现不了,叶琢何以夺冠?
然而,待看到叶琢坐在那里,手里拿着那块玉料细细琢磨,神情专注,没有一丝的焦虑沮丧,顾尘的心情莫名其妙的平静下来。
叶琢前世就是个大才女,这一世对玉雕又极有天赋,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她在玉雕上就取得了别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成就。以她的能力,就算手里拿的是最难设计雕刻的玻璃种又如何?这个难关,她一定能闯过去!
顾尘很期待。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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