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进了厅堂,樱嬷嬷就指挥丫鬟拿来了锦垫,叶琢和杜浩然磕头见了礼。
“快起来、快起来。”叶予期和关氏上前亲手将他们扶了起来。
关氏又拿出两个红包,一个给叶琢,一个给杜浩然。笑吟吟地道:“恩恩爱爱,百头偕老。”
赵氏也拿了一个红包出来给他们。
待杜浩然和叶琢坐下,樱嬷嬷这才指挥着一群下人进来,给他俩见礼:“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
“都起来吧。”叶琢做了几年的主母。自然知道此时应该是她说话,“秋月,每人打赏一两银子。”
“多谢王爷、王妃。”那些新进的丫鬟、婆子喜不自禁。便是叶老太太的贴身大丫鬟,月例也才五钱银子。叶琢这一打赏就是两、三个月的月钱。她大方的举动顿时收伏了所有下人的心。
挥手让下人们退下,关氏跟杜浩然寒喧了几句,便拉着她的胳膊,对杜浩然笑道:“三爷您跟老头子在这里坐坐。我和她伯母带琢儿去后面看看,看给你们安排的住处有何不妥。”
杜浩然站了起来,恭敬地道:“有劳祖母和伯母了。”
关氏、赵氏领着叶琢出了厅堂。回头看看樱嬷嬷拉着秋月走在她们足有十步远的地方。这才问道:“琢儿,你过得可好?姑爷对你好吗?那瑞王爷和瑞王妃对你可好?你那些妯娌没有看不起你吧?”
“都对我挺好的。”叶琢笑道。
“对你挺好?”关氏将笑容一敛,“那你的眼睛为什么红红的?琢儿,你可不能拿地些光面话来骗祖母。心里有委曲,你不对祖母说,还能对谁说去?说吧,是谁欺负你了?不管他们是王爷还是王妃。谁要欺负我孙女,我都跟他们没完!”
关氏说到最后,声色俱厉。
叶琢心里一暖,上前挽住关氏的胳膊,依偎着她的身体,娇声道:“祖母,我真没骗您。我眼眶发红,是因为在路上听三爷说起他救命恩人的悲惨经历,哭了一会儿才这样的。”
“真的?”关氏狐疑地盯着叶琢。
“嗯。”叶琢用力地点点头,“如假包换。”
“你这丫头!”关氏看叶琢的神情不似作伪,放下心来,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叶琢的额头,“还如假包换?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琢嘿嘿笑道:“我从我师父那儿学来了。”
“那你把这几天在瑞王府的情况说说。”关氏还是不放心。
叶琢便将瑞王府的人和事都说了一遍,除了她跟杜浩然没有圆房、以及瑞王妃叫吕嬷嬷试探她的事闭口不谈,就是夏至不尊敬她最后被杜浩然退回去、以及杜墨为难她的事都说了。
她知道,如果她不说,关氏总会怀疑她报喜不报忧,反而胡思乱想,更为她担心。
果然,关氏听完这些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那丫鬟退的好。虽然咱们出身寒微,却也不能任由一个下人拿捏欺负了去。你要是软弱了,别人就以为你好欺负,以后这样的事还会层出不穷。到时候,你婆婆和妯娌都会瞧你不上。”
叶琢认真地听了,点点头道:“祖母,我明白的。”
“嗯,你的性子像我和你娘,不会任人欺负,这点我放心。”关氏将表情一正,“但为人太过刚硬,一点亏也吃不得,却也不行。我是遇着了你祖父,还算好些;可你看你娘,可不是吃了个老大的亏?”
所以你那二伯,说你两句就说你两句,又不是明打明地说出来,你何必去跟他较真?你就当听不懂就是了。不管怎么样,你是儿媳妇,又是刚进门的,敬茶认亲的时候硬邦邦地跟二伯子呛声,这可不妥当。”
叶琢知道关氏是为她好,也不敢辩驳,立在那里恭敬地听了,应道:“是,祖母,我明白了。”
“婆婆,琢儿这刚回来,茶还没得喝一口。咱们先进屋坐着再说吧。”赵氏在旁边笑道。
关氏面上训着叶琢,心里却是心疼得不得了。而且她也知道叶琢是个让人省心的,各种道理,比她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婆还要明白。
此时见赵氏打圆场,她便不再多说,转问道:“你刚才说三爷的救命恩人的悲惨经历,是怎么一回事?你跟我们说说。”
叶琢虽然活了两世,现在又回了京城,卫国公府里还住着她的血脉亲人,瑞王府更是她现在的家。但在她的心里,叶予期和关氏却是她最亲的亲人。别的人对她好,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利益纠葛,但叶予期和关氏,却是无条件的对她好。
如果她跟大家一起遇难,只有一个生存的机会。别人或许会犹豫掂量,但她相信,叶予期和关氏会毫不犹豫地把生的机会留给她。
所以,她想把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说给老人听。这如同受了委曲的孩子回家向父母哭诉,即便解决不了事情,也能得到来自亲人的抚慰。
她把她前世的故事跟关氏和赵氏说了一遍。而这个故事,比起跟杜浩然说的时候更为详尽。
“这个姓云的,太不是东西了,我咒他不得好死。”关氏听了气愤难抑,咬牙切齿地骂道。
“那秦小姐真是个可怜的姑娘。”赵氏则抹开了眼泪。
叶琢把故事说完,就像将心里的病根去除了一般,全身上下有说不出的轻松。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语调欢快地道:“好了,这些事过去就别再提了。来,祖母、伯母,你们带我看看咱们家的新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