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叶琢不慌不忙地进了房间,将披风解了下来。
“秋桔说的。”秋菊接过披风,解释道,“今儿正院要搬移和修剪花木,就叫秋桔过去帮忙,她听见的。”
叶琢点点头,吩咐道:“你准备一下水,我想沐浴。”
“姑娘您不担心吗?”秋菊担忧地看着叶琢。
叶琢一笑,伸手抚了一下秋菊胖胖的脸:“咱们秋菊,也知道操心了。”
“姑娘……”秋菊不依地跺了一下脚。
“放心吧,老太爷和老爷都不会同意的。凭姜家以前的家境都不行,现在就更不会了。”
秋菊是个心大的,听得叶琢这话,便放下心来,高高兴兴地出去去准备热水。
秋月见秋菊出去,将手中斟的茶递给叶琢:“姑娘,我去花园看一看。”像这样的事,哑巴嫂子应该会留信的。
叶琢接过茶杯,道:“秋月,你等一下。我记得秋菊跟你一样,都是签活契进府的吧?你们的契约,还有多久到期?”
秋月一愣,不解地看着叶琢,不过还是答道:“我们都是十一岁那年进府的,签的是六年活契,离出府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不过秋菊跟我不同,她爹前年就去世了,她哥哥性子懦弱,撑不起家户,她娘还得看她嫂子的脸色过日子,估计不会来赎她回去了。前儿我回去,遇见她娘,她娘还哭着说,让秋菊陪着姑娘嫁到夫家去,以后让姑娘多照应她呢。至于我……”她看了叶琢一眼,“我会陪着姑娘出嫁,看着姑娘过得好了,再叫我爹来赎我回去。”
叶琢点点头。对这些丫头的情况,她自然很清楚。问问秋月,也是想再次认证一下。不过她对秋月的话不置可否,又问:“秋桔是卖的死契吧?你可知她除了大伯家,还有什么亲人?”
“我听她说,倒是有个舅舅对她挺好的。不过她大伯要把她卖掉,舅舅也没有办法。”秋月说完,忍不住问,“姑娘,您问这些干什么?”
叶琢拉着秋月的手:“你坐下来,我跟你说。”
秋月依言坐下。
“秋月,今天的事,你也看到、听到了。想来你也明白,就算姜家的亲事老太爷不会答应,新进门的太太那里,必然不会放过我的。她无非是要寻一门让老太爷动心、而又对我不利的亲事来报复我。像这样的亲事,我自是不会答应。到时候,或是过继到大房去,或是到尼姑庵里暂住一些日子。所以到时候,我怕顾及不到你们。现在……”叶琢从怀里掏出赌石所赢的银票,“十两给你,十两给秋菊,十七两赎秋桔,想来也够了。这件事,你好好安排一下,找一些借口,陆续出府去。免得到时我走了,你们还得留在这府里受罪。你们是我的丫头,不管是王姨娘,还是龚氏,都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姑娘,这绝对不行。”秋月把银票推了回去,“我们走了,把您一人丢在这里,这是人做的事吗?我们是万万不会丢下您不管的。”
“秋月!”叶琢沉下脸来,“你们在这里,还让我束手束脚。老太爷和老太太对我有顾忌,不会对我怎么样,龚氏也不敢如何。但他们对你们,可是完全没有顾虑的。想打就打,想卖就卖。打卖了你们,就是断了我的手脚,伤了我的心,这绝对是他们最乐意干的事。为了你们,我想做什么都不敢做。所以你要是为我好,就听我的话,赶紧出府去。”
“这……”秋月心里隐隐知道叶琢说的有道理,但让她丢下叶琢出府,良心上却过不去。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会借能仁大师的手离开这里的。你们走了,我才没有顾虑。你要知道,你还有疼你的爹娘,你得为他们想想。你要被龚氏打死在府里,你叫他们怎么办?你又叫我怎么心安?”
“那……我叫我爹来赎我就行了,银票我是绝不能要的。姑娘您留些钱在身上,行事也方便些。”秋月想着,如果叶琢真能出府,她自己出府了,倒还可以帮叶琢一把,而不是留在府里扯她的后腿。
“不过,姑娘。”她又疑惑地问,“如果大老太爷不愿意让您过继,您不能去舅老爷家跟太太团聚吗?干嘛要暂住到尼姑庵去?”
“那不过是下策,就算到尼姑庵住几天之后,我也会回到母亲身边的,你放心好了。”叶琢道。
秋月看着叶琢那自信而从容的脸,万般不安的心稍定了一些。今天姑娘的所做所为,她都看在眼里。这样的姑娘,让她既陌生又心慰。姑娘既能让新太太吃瘪,又能让能仁大师刮目相看,或许,她可以顺利地过继到大房也说不定。
“这些银票,你先拿着,如果真用不着再还给我也不迟。”叶琢又把银票塞给秋月。
“好。姑娘放心,我会把事情办妥的。”秋月不再推辞,接过了银票。
叶琢又叮咛:“你和秋菊先走,否则到时,我怕他们会卡着不让你们走。秋桔倒是无关紧要,他们不会为难的。”
“是。”秋月强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姑娘,水准备好了。”秋菊进来禀道。
叶琢深深地看了秋月一眼:“好了,你去花园走走,打探一下消息吧。”
此时,叶家正院里,叶予章看着哭哭啼啼的女儿,心情极为烦躁:“你不要再说了,你好好把儿子管教好,以后我自会叫你母亲帮你寻一门好亲。但琢儿的事,你休要再提。”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娘。”叶家梅哭倒在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