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承东见他们把话说完了,这才不慌不忙地道:“叶姑娘,罗师傅,不是我不体谅你们,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呀。你们要不拿出钱来,我哪能有钱再去买玉呢?所以,抱歉得很,你们的请求我实在不能答应。”
汪承东有这样的回答,叶琢一点也不意外。她也不想再废话,接口道:“我们家的情况呢,想来汪公子也知道一些。除了这个作坊,就还有家里一个不大的院子。这两项加起来,也值个六、七百两银子;再拿罗师傅雕坏的那块玉的大半相抵,我想应该足够赔偿汪公子了吧?那么,不知汪公子是马上要我们的房契地契和玉呢,还是通融些日子,让我们把这些卖掉拿现钱来赔?”
汪承东一听这话,有些不高兴了,沉着脸道:“叶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耍无赖?还有,你祖父呢?怎么派你这么一个小姑娘来支应?你说的话,能算数吗?”
“我怎么就耍无赖了?我说了不赔你钱了吗?只不过一下拿不出现钱来,请你通融几日而已。这事就是去衙门,想来县太爷也是这么处理。总不能拿不出现钱,就拿人去砍头吧?我把头砍下来给你,你也没用不是?而且,理就是这么一个理,就算我祖父来,也是这么个说法,因为他也变不出银子来给你。”叶琢倒是不愠不怒。
“可不是吗?这位汪公子,你也不想因为这事,逼出人命不是?你买那玉,也是为了老太太做寿。要是你那朋友知道你为了一块玉就逼得别人家破人亡,折了他家老太太的福气,恐怕反倒会责怪于你。不如就宽限几日,等叶家和罗师傅凑钱给你吧。”那位云老爷子。也出面帮叶琢说情。
“这位老人家,不是我不通情达理。要知道,这事钱虽然不多,却也不算小数了。这万一叶家人和罗师傅连夜跑了呢?我找谁去?话说到这里,我倒想起来了,这作坊是叶家的,我的玉料是在玉琢坊雕坏的,这事我就只找玉琢坊的东家。至于叶家与罗师傅相互之间是如何分成,我可管不着。我这三千两银子,只落在叶家人身上。”
一听这话。罗经生顿时大喜,眼巴巴地向叶琢看来,央求道:“叶姑娘。你看汪公子也这么说了,你就答应吧?反正你刚才也求了汪公子宽限几日,没准我这几日也能把钱凑齐了,丝毫不影响你们赔他钱。”
叶琢冷冷地看他一眼,也不理他。对汪承东道:“如果汪公子要这么说,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你啊,那就在这里看着吧。放心,我绝不会跑了。”说完,站在那里不说话了。本来这时候找个凳子坐下来,更加悠然从容。但围观的人群里有不少跟叶予期同辈的老人。他们都站着,叶琢也不好意思坐下。
云老爷子见状,对汪承东劝道:“汪公子。叶老头儿跟我们也是大半辈子的交情了,他的为人,我们最清楚。那是个仗义疏财、古道热肠的人,他宁愿别人负他,也不会负别人。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叶姑娘既然承认了这笔账,不管怎么样叶老头儿都会把欠你的钱还上。绝不会偷偷跑了。你现在拘着叶姑娘在此,那钱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倒不如缓上几日,让他们去筹钱的好。”
“你不是有下人吗?派个人跟着叶老头儿不就行了?”又有人出言道。
汪承东似乎有些意动,看了看罗经生,又看了看叶琢,道:“如果叶家能把这位罗师傅的债一起承认下来,我倒是可以考虑宽限两天。毕竟看一家人,要比看一个人强。”
罗经生一听,又哀求叶琢道:“叶姑娘,您看汪公子都这么说了,您就把我这份先担着吧。我回头一定尽快把房子卖了,将钱还给你。”
云老爷子一听这话,也不好再开口相劝。这罗经生大家都不熟悉,为人如何,大家也不知道。万一他出了门就跑了,叶家帮他背了债,更是雪上加霜。
叶琢看了罗经生一眼:“如果你能把房契拿来,再把差价补齐,我们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
罗经生雕刻坏了的那块玉料,叶琢心里早有了一个绝妙的设计。她相信只要照着那个设计雕刻,把这块玉卖上两千多两银子,是不成问题的。而除了这一块玉,在案台上另还有一块料,是取了那仙女献桃的玉料后剩下的废料,除了中间凹圆部分玉质跟仙女献桃的一样,旁边的玉透明度和水头都已不大好,而且外面还带着黄红的皮色,并不值钱。但叶琢觉得,如果把它巧妙地构思一番,还是能卖出一个好价钱来的。这两块玉雕刻得好,未必不能把三千两银子赚回来。
所以,属于罗经生的那一部分玉料,就算他不开口相求,叶琢都想把它买过来。之所以一直没有答应罗经生,只是因为她不想轻易放过这个为叶家平白惹了一场大祸的人。
“这……”罗经生犹豫着。
旁边的人看不惯了,道:“罗师傅,你为叶家惹了这么大一祸,叶家不追究你的过失,还愿意帮你背债,已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才碰到这么好的东家。现在莫不是还想什么都不押,就让叶家帮你背债吧?”
“是啊,莫不是你嘴里说要卖的房子,不是你的?”又有人附和着。
罗经生正想再求求叶琢,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惊呼:“叶老爷子回来了。”紧接着,人群就一阵骚动。他连忙道:“好,叶姑娘,我答应你,一言为定。但我那屋子是个两进的小院子,卖出去也能值四百两银子,完全抵得过我欠的那一部分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