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不兴,整个湖面上沉郁如一潭死水。
火龙帆静泊在了湖上。
月惊华越过了船舷,脚尖才刚落了地,手中的“敛云”已握在了手中。
“你是月惊华?”上位者惯用口吻,等候月惊华的并非是逆千钧。
火龙帆还是以前的火龙帆,可又不是火龙帆。
船上的佣兵还是以前的那批佣兵,只是他们的神情紧张,每一人面上都带着恭敬,众佣兵中不见逆千钧,也不见风不悔。
老特洛侯在了一旁,见了月惊华时,老特洛的唇微微动了下,像是要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吭声。
问话的是名三旬开外的男子,金冠麒麟火铠,手中是一枚象征身份的逆火戒环,他仅是站着众佣兵中,就有了阻挡千军之势。
“在下正是月惊华,逆火团长。敢问一句,这就是逆火佣兵团的待客之道,”不是询问,而是肯定,见了逆火佣兵团这位盛名颇显的佣兵王者,月惊华没有流露出诧色,她手中的敛云大剑也没有惶恐的收起,绯红色剑纹绯倒映在了月惊华的脸上。
她那张妖娆和诡异并存的脸,以及毫无敬意的口吻,让阅人无数的逆火眼中露出了几分不悦。
她就是阿风看中的女人。一个家世和口碑同样不堪的女人。就连样貌也是差强人意。
最重要的是,月惊华还是个有婚约在身的女人。
逆火以考校的眼光,打量着月惊华。
七日前,就在逆千钧等待月惊华的最后一天,得到了老特洛的消息,远在北方的逆火,火速赶到了丹魔冢。
与蓝晶佣兵团的同盟关系破裂,数十名佣兵伤亡,未寻到魔鬼水晶,梨花雪身死,风不悔致残,唯一还能算得上好消息的是千钧突破了天玄境。
一个个坏消息的传来,让历来沉稳的逆火暴怒不已。
逆火已经快四十岁了,逆火佣兵团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这几年,佣兵团的发展进行的顺风顺水,像这一次这样的重大损失,远超过了逆火的预期。
见到了面容憔悴,满带了歉意的亲弟弟,逆火铁青着脸。尤其是在他要求说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说出那一名传闻害死梨花雪的凶手的下落时,从未忤逆过自己的弟弟逆千钧竟是拗着脾气不肯说时,逆火当即发作了。他将所有的罪责都迁怒到了月惊华,那个陌生女人的身上。
他要求逆火立刻返回佣兵工会,向工会交待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至于那名迷得亲弟七荤八素的月惊华,他已经下定了心思要会上一会。
逆千钧最初是不肯答应的,可在逆火扬言,若是他不立刻启程,必将问罪于月惊华后,逆千钧不得不妥协了下来,临行前,他将闪貂豹交给了老特洛,他没有想到,下一刻,逆火就逼问起了闪貂豹月惊华的下落。
闻讯无果后,火龙帆就停在了原处,一直等着月惊华前来。
就在逆火已经等得不耐烦起来,月惊华终于出现了。
在看见了闪貂豹伤痕累累的模样后,月惊华的眼眸冷了下来。
空气里,涌动着一股火药味。
“我不喜为难女人,这一次,逆火蓝晶佣兵团人员上的伤亡和梨花雪的死,自会有佣兵工会的人介入调查。我只要求你将魔鬼水晶交出来,”尽管月惊华的身法快得惊人,可她周身却没有多少玄气波动。这让逆火更加肯定了他收集到的消息的真实性,这个相貌丑陋的冒牌丹师,是个不通玄气的废物。
一个废物,怎能配得上阿风,既便她身上的疑云颇多,无论是忠心耿耿的玄兽还是神秘莫测的身法。
可作为一名兄长,尤其是像逆火这样独立带大了幼弟,早已经逆千钧当作了儿子一样栽培的长兄。逆火的心底,早已根深蒂固地认为,逆千钧已经突破了天玄,逆火佣兵团将来由他来继承。如此一来,那个能与阿风比肩的女子,绝不可能是月惊华。
“调查?何必舍近取远,堂堂的逆火佣兵团的团长,难道在了事情过去了十日后,还没有查清楚整件事的起因和结果。若是要问佣兵团的伤亡的经过,没有人比逆千钧和风不悔更清楚。若是要问蓝晶佣兵团的伤亡,相信老特洛可以给你一个最满意的答复。”月惊华眼神霍地转冷,“至于梨花雪的死,若是逆火团长无法像蓝晶交待,我倒是可以给出一个交待,她该死。”
她该死!如此蛮横,如此霸道的话语,竟是从一个声名不显的佣兵新手口中说出。老特洛等人全都是瞪大了眼。她的眼中,根本就没有逆火团长和蓝晶佣兵团。
月惊华的冷语犹如晴日里忽然炸开了的一记响雷,“你,放肆,”一团明艳艳的焰火,人未动,天玄巅峰强者的玄气破空而出,转瞬击在了月惊华的胸前。
像是被滚落的巨石砸中,火焰的热意让月惊华连退了数步,喉间腥味弥漫。
逆火的玄气刚烈无比,仅是玄气,就如烈焰那样,月惊华的皮肤立时灼破,脚下重重的一顿,却是没有软下,单手撑住了船舷,勉强稳住了身形。
实力间的绝对差距,天玄巅峰和玉玄之间,不可跨越的差距,月惊华手中暗暗握了握那几枚黑死晶。
月惊华所说的,逆火又怎会不知道,他之所以调开了遣走了逆千钧和风不悔,也就是想将丹魔冢的整件事,与逆火佣兵团
脱开了关系,月惊华,早已是他确定好了的替罪羔羊。
可这只羊,却意外地撕开了披在身上的羊皮,成了只张牙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