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曾私下说过,女儿与沈家的亲事已然叫他们颇为揪心,当日便说待这沈家亲事解决了,日后必然为女儿寻个良配。
富贵与否都不重要,却是定要人品上乘,身家清白,日后必要能对女儿好,便都可以考虑。
而如沈自言一类,便是出身再好,哪怕是给个王妃来做也绝不同意。
可如今入了太后的眼,若是她老人家非要为女儿指门亲事,这可怎么才好?哪里还有她们置喙的余地?
“我本以为太后不过是随口一提,便想着拿话岔开,却不想太后竟是对此事颇为上心,越说越是有兴致,原还说着哪日带了进宫,这下竟说叫我下次去最好便能带上辰儿一起。”和婉郡主说到最后又是忍不住一叹,想来这事确实叫她颇为头疼。
余下父女二人闻言也都默不作声了,这可真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良辰也未曾想到会有这变故,太后赐婚?她何时变得如此抢手了。
听着娘这意思,太后原也不曾注意过她,不过是因着娘今日那般用心,却使得自个儿意外入了她的眼。
然而良辰却是可以理解,深宫寂寞,便是尊贵如太后也不例外,若不给自个儿找些事来操心,如何打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京中有多少贵女的亲事都是太后赐婚,于旁人来说是荣耀,可于她而言,却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那娘是如何回太后的?”想到躲避,良辰便是急急问道。
可话一出口便是后悔了,娘能如何回答,最好便是不回答,太后一番心意,谁敢反驳。便是得了她疼爱的和婉郡主也不例外。
“娘不曾说什么,太后她老人家许是一时兴起,说不得过几日就忘了。”果真,和婉郡主听得女儿询问,便是轻声答道,这或许也是她心中期冀。
良辰闻言暗地里握了握拳,稍稍调整了心绪,这才笑着安抚娘亲道:“娘说的是,看咱们三个,这是在想些什么。娘你莫要担忧。爹爹也是,其实咱们这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见得爹娘都瞧过来。良辰便是故作轻松接着道:“爹娘你们想,先不说太后不曾见过辰儿,本就印象不深,许真如娘所说,过得几日便忘了。自然咱们是希望如此的。便是退一步讲,太后不曾忘了,且真的为辰儿指婚,有太后这般疼爱娘亲,必不会亏了辰儿。更何况,赐婚也未必就遇不得良配。爹爹与娘还不是如今琴瑟和鸣。”
非是她不担心太后赐婚,盲婚哑嫁自然不是她极力摆脱沈家之后想要的路,可这时候她却无论如何不能坚持表现出来抗拒。须知当初萧良辰便是一味任性才将萧家满门带至万劫不复之地。
爹娘本就挂心于她,万事皆由着她,若她不愿,说不得娘会心一横真的去禀明要拒绝太后美意,如此虽不至于就招致杀身之祸。却会累得娘在太后那里失了脸面,这是她万万不想看到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当务之急是叫爹娘勿要为她操心。
若日后避不过要进宫见太后,或者讨了太后欢心,太后赐婚之时自然会问她是否心有所属,总也会顾及些她的想法。
或者便是叫太后瞧她不上,权贵人家待嫁女儿不知凡几,太后不将她放在心上,略放一放,自然也就无暇操心她的亲事。
见得娘闻言面色稍霁,爹爹本就要心宽些,良辰忙对爹爹使眼色,父女二人连手,趁热打铁,终是叫和婉郡主暂时不那般忧愁。
因得这意外消息,良辰自不愿再在娘亲面前提起沈府亦或书房走水之事,没的叫娘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情又跟着七上八下。
与爹娘又说了几句,见得都有了疲惫之意,想起两人今日都很是劳累,便催着快些去休息。
良辰自也带着丫头出了霞来院。
夜晚,万籁俱寂,只余几人轻轻的脚步声,听着分外清晰。
想起爹爹书房走水一事还不曾问,祖父那里到底如何打算也还不清楚,此来两件事都不曾问明答案,却是又添了一桩心事。
微微叹了口气,只得先放下那心思,待日后单独找了爹爹再说就是。
“小姐……”花铮瞧着自家小姐不言语的样子,有些担忧开口道。
“什么?”良辰闻言转头,瞧见花铮关切的样子,想起她们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便是笑了道:“无事,爹爹说这事他自会去查,咱们便莫要跟着操心了。”
话虽是如此说,可良辰转过头来,便是微微凝眉。
当夜萧瑜不曾回府,也未有消息传来,良辰被太后赐婚的消息震得七荤八素,于是便也早早休息了。
入睡之前还想着,若是能不成亲多好,便就留在爹娘身边,又有哥哥疼宠,每日只管算着如何赚银子就好。
可不过就是想想罢了,这般出身哪里容得她如此恣意?
罢了罢了,从前还不曾在此事上用心,今日骤然听到消息也是一直抗拒,如今想想,若是她自个儿先找到心上人,或者仅是适合成亲之人,说不得太后也是乐见其成的,到时若是由太后赐婚,便是嫁了人也更为自在不是。
自今日起亲事必得用心些,否则整日心思用在赚银子上,若是落得萧良辰一样的亲事,只怕她最终便是能赚得无数银子,却也是有命赚无命花。
次日一早,良辰换好衣服正要出府,许护卫那里传来消息说是有人去一品居闹事,却是见得萧瑾萧瑜联袂而来,这两人可是几日都不曾回府了。
“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