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言醒来时,眼前一片黑暗,身下是冰凉阴寒的地面。
她抬起昏沉沉的头,努力让眼睛尽快适应眼前的黑暗,以便观察判断自己身在何处。
四周寂然,目之所及皆是黑乎乎的空荡,仿佛是个空屋子,或是囚室?
她苦笑,处境堪忧。
脸上火辣辣的,用手轻摸了摸,肿了。
不小心触到了一处伤口,疼得她咝了声吸口凉气。
是长公主的长指甲。
右边脸腮至嘴角上方,被尖利的指甲划了挺长的一道伤痕,可能流了不少的血,摸上去脖子下巴处都有血迹。
真是……飞来横祸……
轻轻摇头,引来一阵眩晕。
她摸索着慢慢站起来,选了个方向,睁大眼睛张开手掌,慢慢摸索着迈小步向前走,走了八步,手掌就触到了粗糙冷硬的墙面,一路上什么也没有碰到。
锦言摸着墙,换个方向再走,终于摸索着走完了四周,她的心也沉到底。
还真是个囚室!
长约十八步,宽约九步,是个长方形的盒子,没有窗户,一扇小小的包了铁皮的门关得紧紧的,居然连门缝都没有!门由外面锁着。
空徒四壁,除了地面与石砌的墙壁,一件物品也没有,连草席都欠奉一张!
老天!这回要被玩死了!
锦言一屁股坐在地面上,一筹莫展。
看这架势,长公主这是要她就此一了百了,不给活路了?
也是,她能理解殿下的愤怒。按照大周律,偷人若是爆光,私了,就奸夫淫夫一起沉塘,经官府,是要赤身荆刑而亡。就是光着身子用荆条活活打死……
还不如沉塘人道呢!
但是,问题的关键是:
她没偷人啊!她比石灰还清白呐!
殿下不能问都不问,就一锤子判她死刑吧?
这也太没天理王法人权了!
鉴于她对长公主的了解,殿下不会声张此事的。私下的沉塘行为也不会有,殿下会先将她悄没声儿地弄死,然后编个合情合理的谎言事件,让她死得其所。
这样才符合大家共同的形象需要。
至于殿下心口的这股恶气,自然会出的。到时候,夏嬷嬷等,凡是她身边的人、人间春晓李掌柜一下人等、东阳卫家包括李氏在内、甚至卫家大爷、四爷都会受牵连……
殿下会不着痕迹、不落口实地、一点一点让他们付出代价……
当然,也可能不会,等任昆回来了,他会将真情告诉长公主,殿下不信自己的话,儿子的话总应该信吧?
真相总会大白,水落石出。只是那时,她早就死透了。尸体抛乱坟岗被野狗啃得肠子都没了,真不真相的,对自己是没用了。
长公主这人,天生高高在上,骨子里刚愎自用为我独尊,若她自己不想,能让她改变的人不知有没有。
总之,就算是有,也不包括自己。
这一点锦言一直是清楚明白的,尽管长公主素日里对她是真心的好。但是要看跟谁比,与任昆比起来,她什么也不是!
当长公主喊出孽种时,就已是认定自己对不起任昆了!
在殿下的认知中。她,卫四,一个外人,怀了孽种,给自己儿子戴了绿帽子的淫妇,还能指望有好下场?
长公主又怎会再给她一丝一毫的怜惜?
事关任昆。长公主对她的人品、情份,皆轻飘如浮云,不屑一顾!
不行!她不能这样死了!
她必须要跟长公主把误会讲清楚!
就是要判死刑,难道就不用问个口供?
深知长公主为人的锦言,此刻只希望往日的情份,自己平素的为人品性,能让长公主给自己留一个开口的机会。
就算她不信,只要能说服她多等几天,等到任昆回来,就真相大白了。
先活着,孩子的事情再慢慢解决……
真是!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的鞋,问题是他们就那么一夜!
就一夜!事后她还采取了防范措施……是任昆太强大还是她太倒霉?
……
锦言爬起来,摸到小门前,叫起了门:“有人在吗?我有事要禀告殿下。”
“有人在吗?……”
“来人……”
她拍了好半天,说说停停,嗓子都干了,外头静悄悄地,一丝回音都没有。
难道没有人?
锦言不确定。
她感觉应该还是在公主府的。因为从脸上血渍的凝固程度来判断,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
长公主府占地面积很大,事出突然,长公主未必会将她送出府中,尤其是在白天,要避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运出去,这种可能不是很大。
更可能的是,这是府中的某一处暗室或是公主府的地牢之类的。就算是牢狱,也会有看守狱卒,没可能将她丢这里任其自生自灭,等着时间够了,再来收尸吧?
没人理。
无计可施。
所有的计谋所有的说服,都得有对象才行,对着一幅门板一屋空气,纵使舌灿莲花又能如何?
锦言一愁莫展,瘫坐在地上。
不断提醒自己不要慌乱,不要自乱阵脚……
总会有办法的!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一定会有人来的……
无论如何不能自己先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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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嬷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预感不妙。
她一早陪着夫人来正院请安,听说殿下染了小恙,夫人入内侍疾,她如往常一样等在外头。
太医来了。
太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