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不够,就用在刀刃上,皮肉伤覆草药,药留着,用在最严重的伤处。
锦言瞬间做出决定。
喂了一颗任昆之前吃过的蜡丸,内服伤药,暂缓片刻。她如高速运转的陀螺,马不停蹄飞快有序的开始准备相关工作。
将淞江棉的白布中衣脱下,用匕首割撕成长条,且做绷带;
取石头在洞里角落的通风处垒了简易的炉灶;
找了凹形的石头充当锅;
大树叶做瓢,从山泉取水;
削木碗、捡干燥的枯木枝、寻找具有外伤止血消炎的草药……
好在正逢夏季,山里能用的草药不少,什么三七、侧柏叶、白茅根、地榆、仙鹤草等,锦言也顾不得挑剔了,碰上什么先采了再说。
她不敢走远,就在山洞附近找。
时间紧迫,只恨两只手做事太慢,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
间隙中,她不放心任昆,时不时跑回山洞查看他的情况,再飞快地跑回去继续准备。
等到终于处理好了伤口,背上的箭拨出来,消毒上药,皮肉伤也全清理过,覆上了捣烂的草药糊,锦言才舒了口气……稍微踏实了一些。
这还没完,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把能内服的草药煮上,趁着天还没全黑,砍树枝拽葛藤,捡枯柴、干枯的叶子,取水、杀鸡、处理掩埋内脏鸡毛……
快点,再快点!
锦言不停地给自己加油,她必须要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准备好过夜的必需品——
山里夜晚气温低,山洞阴潮,两人没有多余的衣物,木柴要足够;
洞口要处理得更隐蔽些,入口附近要加设几个小陷阱,任昆不知何时能醒,别说追兵前来。万一有条蛇或野兽什么的闯进来,就够她受的。
锦言忙得脚不沾地,天黑了外面看不到了,就退回洞里继续忙活。
任昆醒来时。估计是半夜时分。
锦言也不知道,自打天全黑了,她就没出过洞。
守着火堆守着任昆,又困又倦却无睡意,也不敢睡。
这可不是在榴园或客栈。可以高枕无忧,谁知道又有什么匪夷所思的意外发生,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还是谨慎的好。
既然有时间,必须的用品还可以再做一些。
用葛藤与树枝缠编了一张床垫,用事先备好的石头摆成三列,放上床垫,再铺上大片的枯叶,成了!
上好的草床!堪比棕榈丝床垫噢!
锦言拍拍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然后费了好大的力气。小心地将任昆拖抱着弄到床上。他伤重失血多,受不得地面的湿寒。
看着火,添了两根木柴,拿着小匕首,将木碗的边缘处修得更仔细些。
多亏任昆送了她这把小鱼啊,简直比居家旅行必备的瑞士军刀还管用!虽然没有那么多功能,胜在锋利。
石锅里炖着的鸡好了,香气诱人,锦言开始担心会不会太香了,招来喜欢美食的吃货类野兽……还是盖上块薄片石当锅盖保险些。
……啧啧!果然慢工出细活。之前削得太急,碗边全是毛刺,喝水的时候一不小心,竟扎破了自己的嘴。
锦言苦中作乐。时而查看任昆的情形,时而去看看自己炖的汤、温的药,还有那堆火。
没有过野外生存的人,不知道火的重要性。
虽然带了火折子,但不知道需要在山里呆多久,可不敢敞开了用。再说了,有火折子生火也麻烦,照看火堆,别熄灭了才是正确之选。
任昆意识渐渐恢复,慢慢睁开眼睛:
入目是红红的燃烧着的火堆,驱散了石洞的阴寒潮气,身下暖暖的。
身旁坐着自己的心上人,断断续续轻声哼着小曲,正手持匕首,在仔细地修削着一只木碗,神色认真,好像是在创作一件艺术品。
鼻间是香喷喷的炖鸡的味道。
一切是那么的平和与温馨。
刚醒来的任昆有片刻的怔松,一时竟仿佛不知身在何处。
“你醒啦?!”
锦言一抬头,看到他原先闭着的眼睛睁开了,有点发愣地望着自己,她想笑,眼泪却成双成串地落了下来:“太好了……”
握住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之前所有压抑的恐慌担心害怕心疼委屈,所有所有的情绪排山倒海般涌上来,前一刻还是果断坚韧,历经生死依旧镇定自若的女子,这一刻竟象受了大委屈的孩子哭得肆意。
“你,感觉怎么样?药不多,我,我给你上的草药……”
边哭边抽抽噎噎地问他,她也不想哭啊,之前忙这忙那的,哪怕给他剜肉挖箭头,处理血肉模糊的伤口,她都没哭的,不知为什么,见他醒了,眼泪就控制不住。
“乖……”
任昆微笑着,温软低哑的声音中透着喜悦与宠溺,大手反握,将她的小手整个地包在了自己的掌中。
真好!他们都活着!
真好,还在一起!
她又哭又笑,鲜活生动得很。
眼中水光朦胧,醒来后,她还在!就连涕泪横流也是那么美好地令人满足。
他湿着眼睛,嘴角一直翘起。
锦言心里满满的,任凭泪水小河般淌着,劫后庆余生,说的就是此刻吧?只要人好好的,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上天眷顾的幸福。
四目相视,心软软的,甜甜的,贴得很近很近……
又把了脉,询问他的感觉。
条件有限,消毒工作近乎没有。只在火上将匕首燎了燎,就当做手术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