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看出锦言的为难,居然好脾气地解释道:
“辛苦了!事关重大,我若起程,无合适之人上递奏章。”
“那去书房吧。”
锦言站起身,侯爷都这样说了,还是别磨蹭了,咱们快点开始早点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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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去了隔壁的书房。
一进去,永安侯觉得眼熟。
内里大摆设都随他的风格,开阔空旷,墙边一溜顶天立地的花梨木书橱,靠窗宽大的书砚桌上笔墨纸砚各行其位。
永安侯知道这书房原本是为自己准备的,依他的喜好再正常不过。
再细看虽格局相似,感觉上却大相径庭,眼前这丰实生动、充满韵味的摆设,显然是锦言的手笔。
书架上,书册按高矮成排,分类别居,富有节奏,秩序井然。
一如锦言拟章行文的风格。
干净、冷静。
但又有这种深蓝配玫红的椅套,浓艳与深沉,居然美得惊人!
还有那石青衬鹅黄的帘帐——
给几个胆子也不会有人将这种颜色弄到他的书房里!
博古架上,不值一文的泥塑娃娃与冰种白玉摆件相邻而居,毫无贵贱之自觉,笑得没口没牙。
……
夏嬷嬷上了茶及四色点心,锦言请永安侯自便,自己一头扎到书桌前,铺开纸,一边慢慢研墨,一边思索。
忽然想起一事:
“侯爷,您用过晚餐了吧?”
永安侯进门就说正事,她还没来得及问这事儿。客户在一边等着,虽说不至于怯场,但总归有些影响心情吧?
明晃晃地催稿啊……催稿什么的,最烦了……
“用过了。”
永安侯站在书架前端详着,在选书的样子。
那您老自个慢慢玩吧。
锦言不再理他,把玩着桌上的玉石小狗,拟了腹稿,开始默写。
永安侯转了一圈,这里的书都是他读过的,甚至还有早些年的邸抄,也不知当时是谁整治的,这些过了期的东西也都搬到内院来了。
抬头,锦言在灯下写得正认真,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他发现,只要她开始做事,就是这幅谁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的模样。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遗物忘形?
他笑了笑,走过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那人果然没发觉身边多了个人,依旧奋笔疾书。
永安侯取了砚旁的松烟墨,加了水,捏着袖子下方,轻轻地研墨。
锦言写得认真,没注意身边多了个书僮侍候笔墨。
她写得很快,后面还将步骤分解,图示说明。
曾经为了快速精准的画图,她专门参加过简笔画培训班,画个种地瓜的小人么,自然是又快又好。
永安侯一边做着书僮的工作,一边看她在纸上忙活。
这是什么画技?
一两笔下来,一个小人栩栩如生,或选种或做育苗**或培垄或拨苗或栽种,一幅幅古古怪怪的图,把整个种植过程描画得清楚……
现在他这个不通农事的,按图索骥再结合她之前所说的,也看得明白了。
每幅图上,那个小人头上还引出一个奇怪的图案,将过程中需要注意的部分做了文字说明,仿佛是小人在说话。
侯爷您真聪明,连这个都能看懂!
不愧为耽|美男!
“要喝茶吗?”
永安侯见锦言换了张纸,见缝插针问了声。
“不用,谢谢!”
思路正活跃呢,早点干完早点睡觉。
继续!
永安侯没勉强,对于锦言没发现他屈尊,客串书僮的角色毫不在意,继续研墨,配合默契。
锦言一口气将所知的方方面面默写下来,放下笔,出了口长气,这时才发现永安侯坐在自己旁边,放下墨条,自然地理了理袖袍,伸手取了她写好的文字,仔细看了起来。
怪道呢,锦言恍然大悟:
难怪今天的墨怎么用也不少,原来不是田螺姑娘做的,是永安侯的功劳啊……
这人,也不象是传说中那般难搞嘛!
一个男人,管他什么取向,能讲道理,懂得体谅他人的立场,恪守交易,践守承诺,这就是好同志!
何况,还敬业爱岗,礼贤下士,忧国忧民,以天下为己任,鞠躬尽瘁?
堪称完美了!
永安侯边看边止不住地嘴角上扬,这个戴斗笠的小人太有意思了……
不!是小道姑太有意思了!
他忍不住笑,指着漫画小人向锦言打趣:
“你这个,是茶亭学来的还是画平安符练出来的?”
锦言摇头,认真回答道:
“都不是,是抄经抄累了,画着玩的。”
看她煞有介事的样子,永安侯放声大笑……
这个卫四,怎么这么有意思!
这有什么好笑的!
笑点真低!
不是冰山脸?这点阳光就灿烂?
锦言不满地暗哼了几声:
“侯爷,有那么好笑么?”
“嗯,不好笑!”
永安侯边否认,边有笑纹从他清雅的眉眼间散开。
算了,看在这厮主动研墨的份上,就不与他计较了……
锦言明智地换了话题:
“侯爷,您看这份东西可以吧?”
“好!很好!”
永安侯心情畅快至极。
这般拍案叫绝的好东西,老家伙不是要他让高人指点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