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村,位于扬州以南大约五十里处,几百年前,刘氏的先人,就在一座金田山脚山垦荒开田,修筑房屋,慢慢形成了村落,所以村子也叫金田村,村里大约有三百户人家,绝大部分都是刘姓,根据族谱所记,这是易州唐县刘氏的分支,一些族中的老人常骄傲自称是高祖刘邦的后人,不过拿不出可靠的佐证,并没有多少人信服。
有一种说法叫“一衣带水,一脉相承”,自古以来,最令人放心自然是自己人,古代战乱频频,有事有血缘关系人就抱团,一起应对各种困难,慢慢就形成士族文化,很多事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唐士族天下,一个“族”就可以体现出来,一个宗族能出一名士子,那是族人的荣光,如果一个族能出一名官员,那是全族都值得庆贺的大事,要是出了一名高官或大人物,那更了不得,说不定整个宗族就可以腾飞了。
可是,金田出了一名炙手可热的大将军,可是金田刘氏却没有体验和分享到这种荣光,相反,整个宗族都处于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中。
这种不安,刘远在路上就感觉出来了。
越近金田村,感觉越是萧条,那条乡道静悄悄的,甚少看到有人往返,别说探亲串门的,就是贩夫走卒、穿街走巷的货郎,也一个也不曾看见,就是有人,也低头匆匆离开,那种感觉,有点像出塞一样,怪异极了。
“相公,怎么此地如此荒凉?”崔梦瑶有些吃惊地说。
小娘也吃惊地说:“不至于吧,这里离扬州不过几十里,怎么没人的?”
刘远的摇摇头说:“此事我也不知道,你们也知,我也好些年头没回金田了,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
因为近扬州。那进城的、路过的,时有人往来,也不至于这个状况,以至崔景仁派来的几个开路的公差,也就是在出城时吆喝了一通。越接近金田村。就越发少人,手里的铜锣都不用敲来开路,而候军等人。由于没有人围观,一个个也打不起什么精神。
敲什么?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再敲就像送殡的了。
终于,记忆中那个熟悉的村口出现在眼前,村口的那颗大榕树,越发高大茂盛了,就像平地撑起一把巨伞,这也可以算是金田村一个风景点,可当刘远一行人进村时。竟然没有一个迎接之人。
这实在太诡异了,就算不顾忌刘远四品高官的名头,也得顾忌刘远是封家的身份啊,那税赋还有劳役,都是刘远制定的,得罪了刘远。能有好果子吃?
刘远以为他们会跪地求饶,会哭着请自己回去,没想连一个欢迎的人也没有,不由大吃一惊,也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看着一众人有些疑惑的目光,刘远沉着脸挥挥手说:“继续前进。”
看看他们准备要弄什么花样。
“是,将军”关勇应了一声,指挥着队伍继续向前行。
此时,金田村的祠堂外,金田刘氏的族长刘德魁正在大声训话:“好了,一会大伙就按我们先前说好的办,谁也不能擅作主张,不配合者,从族谱上除名赶出金田村。”
而此时,一旁的刘光也鼓动道:“亲不亲,自家人,到时我刘光打头阵,只要此事成了,全族人都受益。”
一旁的长老刘德胜有些不放心地说:“族长,这样可好?我们以前那样做,因为他和我等一样,都是平民一个,现在他不仅是大将军,还是我们的封家,没有的迎接他也就算了,还要为难他,要是把他惹火了,我们金刘氏可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刘德魁眯着他的小眼睛,强作镇定地说:“虽说过一些小误会,毕竟是血浓于水,三年前就放了我们一马,后来做了将军,也没有报复,即使我们都成了他的封户,那税赋亦未增加一分一毫,从这里可以看出,他对金田刘氏、对他的兄弟,还是有一份香火情在,只要他肯回来,那我们金田刘氏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他是四品高官,也得顾忌他人的看法,闹大了,别人就议他没有容人之量,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回归我们金田刘氏,就是用一些手段也在所不惜了。”
“老族长说得对”刘光一旁说道:“要是他不同意,不放族谱,那就不是我金田刘氏的人,既不是我刘氏之,自然没权参拜,哼,若是他拜不上,回去估计也受同僚耻笑,这小子老夫最理解,心软。”
刘光的妻子,也就是陈贵枝满面春风地说:“只要小叔肯回家,那就太好了,到时奴家一准让他照顾诸位亲友。”
那一脸的笑容,还有自满满满的语气,好像她才是将军夫人,指点江山一般。
族长都开口了,刘光又愿意打头阵,一众人也没表示反对,总算是统一了意见。
“你们听,马蹄声,他们来了。”不知谁说了一句,众人一下子静了下来,刘德魁和刘光的脸色一下子也变得复杂下来。
没多长,只见四名公差在前面开路,接着是清一色的健马,健马上,全鲜衣怒甲的士兵,一个个体形高大,虎背龙腰,那铠甲和武器在太阳下闪着摄人的寒光,那车辆豪华的马车,气派十足,就是扬州刺史出巡,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排场,一时间,集中在祠堂前进刘氏的人,一个个的目光的显得异常复杂。
不少老人眼里都是婉惜的目光,对他们来说,金田刘氏的风水,一百年也出不了一个像刘远这样的人物,可是偏偏在三年前被逐出宗族,现在简直就是肠子都悔青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