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最担心的,是如果她在这个家里没有决策权的话,那么等她满了十五岁,很可能就得依照他人的意思,嫁给一个自己看不上的男人,从此往后过上古代女子那种没有尊严没有地位没有自由的日子,那样的话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必须未雨绸缪,杜绝这种悲惨的情形有成为现实的可能!人都是有忘性的,一路走来,杏儿深深的感觉到,其实有好几次,对于田契地契房契上,都写的是她的名字,柴五娘对她有过不满和埋怨。
在城里开店铺的时候,写的又是她的名字,虽然当时一家人都没说啥,也都表示同意写她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在过后的日子里,从柴五娘的某些行为和话语里,杏儿还是察觉到了,柴五娘的心里其实还是有很深的埋怨的,有诸多的不满的。只是,家里习惯由杏儿当家作主,这里里外外的事情,也全都靠杏儿操持,柴五娘就不好公然反对杏儿的决定。
有的时候,话里话外,开口闭口,都在说柴达和柴安,才是可以为柴老五继承香火的,是柴家(就是这个小的柴家,不包括柴家大院里的那些人)未来的希望和顶梁柱之类的话。直到杏儿被柴珠儿劫持,满身的伤痕被送回家,柴五娘这才将心底的那一些小心思彻底掐灭了,满心满眼的,就想要好好的疼一下这个女儿,以往对她的那些埋怨,也统统烟消云散了!
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杏儿万万没有想到,因为她被劫持,因为她再次毁容了,一家五口就对她放下了所有的成见和埋怨,跟她真正的同心同德!如果知道的话,也不知道她是该哭,还是该笑!只是,蒲大娘事件,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主动权,一定要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不然的话,哪一天被人夺*权了,被人逼迫得无路可走,那都是很有可能的!
杏儿有理由相信,如果从一开始,她没有将管家大权和财政大权(比如地契之类的)紧紧的抓在自己的手里,而她又没有被劫持没有再次毁容的话,今时今日,她想要送走蒲家的人,阿娘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蒲家的人如果长期留下,要不了多久,陶然居必定会鸡飞狗跳,甭想有什么安宁日子过!杏儿,也将会被一步步的夺取管家大权,她将来的命运(比如婚姻)也就无法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
杏儿的心中,有如万马奔腾,思绪万千。在得到阿娘认同的那一刻,她紧握双拳,遥望着对岸的青山,眼眶微湿。心中,实在有太多的感慨,太多的愁绪。
坚定了决心,她就转身道;“云舒姐姐,明天就请你带两个人去一趟梨树屯,把那里的房屋收拾一下。隔壁丁奶奶家的房子,也收拾一下,等封冻之后咱们进山猎野物,也可以有个住的地方。”丁奶奶一家三口,如今是陶然居的家仆,她家的房子,被杏儿买下来了,并简单的修整过。
东方云舒朗声应下:“好的,明天一早我就带丁家兄妹(丁兴旺和丁吉祥)过去,里里外外都会收拾一遍,并加固篱笆墙!”
杏儿点点头,疲倦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欣慰。
幸好,身边有个东方云舒贴身守护,店铺里又有东方朗月几个照应着,这日子过得也就轻松了许多。不然的话,她早就倒下了!
沈捷,沈侯爷,杏儿谢过了!
说完蒲家的事情,杏儿又提起来另外一个话题:“阿娘啊,还有二十九天就过年了,女儿打算跟秦老爷、贺掌柜的,在京城合作开个店铺,就卖跟田园食品商行一样的东西。借助过年大家办年货的时机,好好的挣一笔,争取发点小财!”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田园食品商行京城分号”。
此时此刻,看着女儿疲倦的笑脸,那满脸的疤痕,就跟一根根芒刺一般,扎得柴五娘心尖都疼了。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对杏儿,有的只是浓浓的爱怜,半点都不忍违逆女儿的意愿。
她就很爽快的笑道:“行,你觉得好,那就开吧!反正,秦老爷跟贺掌柜的,都是可以信赖的好人,我也没啥好担心的了!家里如今还有三百两银子,都拿去用吧!不够的话,阿娘还有几样首饰,当了的话也值几十两银子!”
杏儿仰脸躺在暖暖的沙滩上,望着蓝天白云,笑道:“阿娘啊,看您说的,您那几样首饰,就留着自个带吧!三百两银子,足够了!”那几样首饰,是杏儿被劫持之前,在县城最大的金铺,亲自给阿娘挑选的,是她对阿娘的一片孝心,再怎么艰苦,她也不会随便拿去典当的。
次日,东方朗月送豆腐、蔬菜、花生、瓜子、粽子,还有月饼(中秋节早已过去,但是月饼依然畅销)去县城的时候,就顺便去了一趟香满楼和济世堂大药铺,转达了杏儿的意思,请秦老爷和贺掌柜的去陶然居做客,有要事相商。
两人听说杏儿有请,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相约去了陶然居。杏儿家还没有准备午饭,这两人就到了。
蒲大娘听说贵客来了,眼珠子一转,就笑着迎了出去,在庭院门口的柚子树下堵住了两人:“哎呦,是秦老爷跟贺老爷来了啊,我有要紧事想要求助两位,能不能给我一盏茶的时间?”言下之意,就是要避开杏儿,私下里跟他们说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