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终于肯招供了?”寂静的牢房中。北夜灏的声音悠悠扬起。他不看她,心却依旧疼。
他对她之宠可谓倾城。
因她在意,他不看后宫诸妃一眼。不是怕她真的闹性子,而是不忍。他不忍看到她眼中强撑的欢笑。因她说她的那几位死忠属下不会生事。他便放他们固守北疆。可结果换来了什么……
换来她手下几员大将与北疆勾结,强吞离国土地五百里。三个月前,他生辰之日,便是接到了边境六百里加急。
当日,他震怒。冷笑着将折子扔给她。她看完,将折子随手一甩。只说了两个字:假的。
假的?他也希望那折子有假,可那折子是护国老将军狄秋仁所拟。那是狄晖之父。狄晖是他铁打的兄弟。而狄老将军更自幼教他武功。扶他挽弓。离国谁都会叛国,狄老将军不会。因为他不仅是离国重臣,还是他的舅父。他母妃之兄。
当日,听她轻巧的应对。他第一次当着为他庆生的后妃用劲风掀了桌子。他没有怀疑她对他有异心。但他需要她表明立场。那几人既然只听命于她,只需她一封书信招那几人入京便可。
是真是假,是污蔑还是陷害。进京后他自有定夺。
可她竟然拂袖而?一?本?读??
他是皇帝,当着诸后妃。当着太后……她竟然敢?他登时大怒。
下令将她囚于天牢。
叛国,通敌……这些罪名一个个落于她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本可以以皇家私事暗中处理的事情。却一定要弄得天下皆知。
也许只有这样一场倾城的热闹,才能安抚他孤寂无依的心。
为了那几个所谓的属下,为了那个人,她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而且拒绝的那样不留余地。她素知太后不喜她以往在太后面前也一味的隐忍。可那天,她所有的努力。全部付诸流水。
当日,太后便下了懿旨。罢黜了她的妃位。
太后的懿旨,他亦没有反对……
也许,心真的绝望了吧。
她的心中始终有一个人。那个人不管身在何处,都牵动着她的心。就算那人是全天下人口中的魔头。哪怕全天下人都厌恶他。可在她心中。那人是待她最好的那一个。那他算什么?
他的宠,他的怜,他心的毫不保留的交付……又算什么?
也许,通敌叛国是假。想要逼她做个取舍才是真。
可三个月了,她呆在天牢里,他故意对她不闻不问。故意放任皇后与诸妃为难她。却依旧换不来自己想要的哪怕一丝一毫。就在他等的失了耐心之际……她竟然亲口招认。
说这一切都是她的计划。目的是报仇,报曾经的亡国之仇,灭亲之恨。
真的?假的?他早已看不清。接到消息那一刻,他只觉得胸间一片澎湃之意,隐隐生出得不到勿宁毁的狠戾……
面对他虽轻却重的指挥。丹夏无耐的笑了。相识四载,可谓交心。他应懂她。
朋友为她,可以殒命,她为朋友,自当两肋插刀可如果被伤,被怀疑的是他。她不仅不会顾惜这条命。甚至会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那些朋友是知己,亲如手足。
他,却重于生命。
这些,她曾经说过。他却不信……而她自不会一再重复。她亦有她的骄傲。
这三个月,可谓是度日如年。
他的妃子三不五时来问候她。每次问候,滋味都‘销魂’的很。这些她都能受得。她在等他,等他想通,相信她,然后来见她。一天天,一日日,等了整整三个月。
昨夜,终于到了极限。
没应北夜灏那句讽刺的问句。丹夏凝了凝神。缓缓抬起眼睛。牢门外,他高大的身形隐在暗色中。一抹明黄衣角从貂皮披风里露出,成了此时她世界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那样明亮的颜色。曾经是她帮他将它稳固在身。
如今……
“昨夜你的皇后来过。”平平的声音,听不出起伏。这让北夜灏隐忍多时的怒气隐隐有爆发之势。
“哦。”轻轻一个字,表示自己知道。
“她告诉我,她有喜了,己经两个月了。”昨夜听到之时,明明怀疑,明明心痛。可真的质问他时,心却突然的平静了。她与他,这场不知是姻是孽的缘。
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刻。
“恩。爱妃不恭喜朕吗?”
恭喜……
她当然要恭喜。她们在一起三载也没有孩子。也许是老天在惩罚她。她被关进这里。别的女人便有了他的孩子。最后一丝怀疑,也被他打消。
她突然心如死灰。
“恭喜陛下这万顷江山。终于有了接班人……该说的臣妾那张供纸上己说尽。求陛下依律处置。”
北夜灏终于将目光调向丹夏所在的方向。只看到女人垂着头。两只手抱膝。他知她甚多。知道她只有在无助的时候才会摆出这个姿势。这一看才发现。那席她最喜欢的拢纱白裙。己经污的辨不清颜色,裙摆上,污黑遍布,她爱干净。这三个月,却生活在这样肮脏的环境里。
那一刻,他甚至想马上把她拥进怀里。抱回他的寝宫。就当这三个月时间从未存在。
“依律?爱妃跟在朕身旁许久。敢问爱妃,通敌,叛国。该当何罪?”
“依律当诛。”
诛字过后。一阵死寂的沉默。许久……北夜灏淡淡的笑声在牢房中氤氲开来。
“好,爱妃真是知朕甚多。卫逸,拟旨:姬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