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恐吓’下,丹夏怎么敢死?
其实呢,丹夏只是隐约听到这句话,对于这句话的真伪无从考证。不管是被吓得不敢死,还是命不该绝。反正高烧从第四天开始有所缓解。第五天傍晚。丹夏终于睁开了眼睛。迎上阿碧阿绿血红的眼睛。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丹夏的病。一半来自身体一半来自郁结的内心。身体上的病痛,林凤举几副汤药下去。渐渐恢复。现在丹夏己经能下床走动几下,只要不做太大的动作,被伤到的骨头便不会再疼。
至于心病……那得靠时间慢慢治愈。
因为她的伤,北夜灏的回国行动被耽搁了几天。见丹夏己无大碍,便决定启程。对于和北夜灏回离国。丹夏没有权利拒绝。她的一切,全部扼在他的手中。
他让她生,她便生,他不让她死,她便不能死。想她一国公国沦落到这个地步,北夜灏可是‘功不可没’。
虽然知道此时的她。别说名声了,便是名字,恐怕一提起来,也是过街老鼠,可真的经历了,才发现。心竟然还会觉得难过。
早早的便被阿绿阿碧喊起来。告知她今天动身。随后她被请上一辆两匹马拉着的简单木制马车。阿碧阿绿陪她同乖,上车没一会?一?本?读?车驾开动。
丹夏半靠在车厢上闭目休养。这次病要了她半条小命。断续缠绵病榻十数日。
那男人一面未露。其实早该知道的。那日,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警告她了,她不会再傻的对他抱什么奢望了。至于他为什么一定要带她回离国。丹夏觉得多半是男人把她当‘战利品’要带因离国炫耀一番。
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必在意。人为刀俎她为鱼肉。随便他吧。
丹夏闭着眼睛,耳朵反而更灵敏了。她听到沉重的宫门开启的声音。听到那些曾经是苑国国臣,现在归属离国麾下的臣子们战战兢兢的送别声音。出了宫门后。马车速度加快。
随后渐渐放缓,似乎车队正在途经无双闹市。两旁,百姓夹道相送,便在这时。一道忿忿的声音夹杂在欢送队伍中窜进丹夏耳中。
“狐狸精,为了男人出卖亲人国家。”
这一声怒斥,就好像导火索,瞬间点燃百姓的亡国热情。“祸国妖女。”“什么无忧公主,如果没她,兴许还好些。”“就是,真是平白糟蹋了这么个好名号。”
这些怒骂很快便被侍卫制止。车马继续前行。百姓继续相送,就好像刚才那阵谩骂从未出现过。
阿碧看着丹夏苍白的俏脸。有些担忧的安慰道:“公主,不要和无知小民一般见识。”丹夏身子没动。轻轻点头。心头一片寂寥,虽然早知如此,可真的经历,心还是会痛。
北夜灏,这一切,你可满意?是你亲手将丹夏推入叛国叛亲的洪流中,对这众叛亲离的结果,你可满意?
车队行了近一月,远远的离国皇城无垠在望。
丹夏的马车被安排在队尾。可见北夜灏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自家主子都不把这个亡国公主当回事。奴才们察言观色,自然领会主子的意思,更不把丹夏当回事了。有时甚至一日三餐,都能少送来两次。
阿碧吵闹过两次,非但没让丹夏主仆三人状况好些,那些伺候的奴才反而更变本加利,所谓人情冷暖,丹夏是看了个透彻,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善心人。
更何况到了离国境内。她亡国公主的身份,让许多人唾弃。当然不会有人摆好脸色给她了。
她叮嘱阿碧阿绿小心行事。不要给人挑出错处。逢此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于不给送饭,那便饿上几顿,也是死不了人的。
有时,两个丫头全天就喝几口清水。省下的干粮,都塞给丹夏。丹夏笑着看向自己的手掌中干的掉渣的大饼,眼睛却有些湿。
“你们这是做什么?当我是猪吗?”
“公主如果是猪,全天下的屠夫都要弃刀。”阿碧接话,意在逗笑丹夏。可说着说着,自己却先落泪了。“公主,四皇子怎么能这样待你,公主是他的妻啊。”
阿碧实在不懂,公主昏睡那日。北夜灏来时,眼底流转着焦灼与疼痛。难道,是她看错了。如果他真的哪怕有一丝在意公主,公主也不会落个被恶奴欺压的惨状。
妻……
不,她从不是。“阿碧,切记祸从口出。他是离国尊贵的皇子。而我,不过是个国破家亡的孤女罢了。焉何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四皇子。这些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是。”阿碧自知失言。连声应着。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便在这时。车夫一声吆喝马车停下。
阿碧一见,赶忙借口下车查看,钻出车厢。她本不想惹丹夏伤心。可有些话憋在心里,着实难受。索性今天说了。以后。她再不会想这些了。只一心一意伺候好丹夏便是。
“公主。”“阿绿,别再唤我公主了。苑国亡了。我还算哪门子的公主。”“小姐,阿绿知道。从此后。便唤小姐。”
丹夏扯了扯唇。给阿绿一个赞赏的浅笑。便在这时。车帘一晃,阿碧脸色阴沉的钻进车厢。随后张了张口,脸上闪过挣扎之色,最终一咬唇。“公主,有人出城来接四皇子了。”
“哦。”丹夏点点头。敷衍的应道。
“是个女人。”丹夏的眸子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