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往约堡的天空瓦蓝得深邃,像是大片上好的蓝玉,又干净得胜似水洗,不沾一丝尘埃。直升机从其中横飞,渺小得如同曼舞的蜻蜓,点缀在蓝天与白云之间。
素叶喜欢这种从高空俯视的感觉,如上帝视角可一览众山小,这也是她热衷于登峰的原因,当双脚真实地踏紧峰顶,风从脸颊呼啸而过,激荡胸膛的也是难以言喻的豪情壮志。只是源于那场噩梦,当她亲眼看着身边的男人纵身消失时,她再也无法去正视登峰这项运动了。
想到这儿素叶将视线收回,竟无法承受闯入视线中的美景了。是她年龄大了吗?所以有关蒋彬的事情她能记起的越来越少?轻轻蹙眉,她还没过三十呢,记忆力不至于这般夸张吧。可着实的,她愈发记不得蒋彬的样子了,只模模糊糊记得两人是如何相遇的,还有就是跟蒋彬在一起时的感觉,舒服的、安全的,亦如年柏彦带给她的感觉一模一样。
文森还真是一大早就等在钻矿的工作间了,杯中的茶都沏过几遍没味了,烟灰缸里戳着几个烟头,他换好了工作服但还是未改绅士风度,见也已经换好工作服的年柏彦走进工作间后热情洋溢地起身,冲着他伸出双臂,“年总啊年总,你这一枪中的可真是令圈子里的人都提心吊胆,怎么样?伤势好些了吗?”
“正如年总您推测的一样。”许桐神神秘秘说了句。
这是素叶从未来过的深度,上次她也不过就是站在了钻矿的三分之一处,到了此地才恍然,这就是上次年柏彦要求进行河道改道的地点,有五六个人早他们到达,身边尽数都是素叶看不懂的仪器,看样子十分专业和昂贵。
一行人直接入了m100-1钻矿,素叶始终搀扶着年柏彦,许桐在前方带路,途径许多作业的工人,纷纷起身跟年柏彦打着招呼,他逐一点头示意感谢,就这样,一直来到钻矿深处。
“看见你没事我这心就放下了,大事未成,我想你也不甘心倒下。”文森言归正传,只是笑容有点诡异,“现在可是履行你我合约的时候了。”
素叶一愣,他何来的如此自信?
“多谢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年柏彦与他握手,态度疏近得宜。
“何必那么绕远?从属于精石的100-2。”年柏彦笑着落下这话后转身就走。
文森一愣,赶忙跟上。
文森又接着开口,“不过呢,赌注嘛,始终就是个游戏,我倒没逼着你一定要从这个圈子里退出来,公开承认自己输了也就可以了。再者,我想你也用不上我的开采团队,价值只有区区一亿七千万的钻矿犯不上劳师动众。”
素叶盯着文森,恨得牙根痒痒,这分明就是来落井下石了,又看向年柏彦,见他神情漠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个时候真希望自己能有能力替年柏彦扳回这一局,他是那么骄傲,让他公然认输无疑是将他剥皮。
女人无声的动作令他暖了心,唇角松动了下来。“我没事。”他的语气也转为低柔。
素叶不便插言,只是微笑,年柏彦则开口解围,“文森先生说笑了。”
素叶眨巴了几下眼,见他眼神严肃这才蓦地反应过来,忍不住乐出声来,伸手扳过他的脸道,“呦,年总吃醋了。”
他看了一眼文件后点点头,又问,“里面什么情况?”
年柏彦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头看向许桐,许桐二话没说上前,将手中的文件交给了年柏彦,低声道,“转让钻矿的法律文件已生效,您具有开采权。”
年柏彦却还是笑得清淡,不疾不徐道,“可能得让文森先生失望了,你的开采团队必然要为我服务。”
午后的约堡开始起风了,抵达钻矿的时候风力又大了很多,站在钻矿之上,素叶的纤细小身板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要不是有年柏彦拉着她非来个自由落体不可。跟着他来到钻矿入口时素叶这才惊愕,整整齐齐站着一队人,显然是专程迎接年柏彦的,当然,令素叶惊愕的不是这群人,而是站在人群前头的许桐,她竟然也来到了约堡!
“好啊,恭敬不如从命。”文森当然巴不得,话落,便朝着m100-2的方向一指,“车呢?千万别告诉我咱们走过去。”13ac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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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柏彦似乎对许桐这种预测性办事效率见怪不怪了,拉过素叶的手道,“走吧。”
“没事我也得陪着你。”
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许桐走了上前,恭敬地与年柏彦打过招呼后又看向素叶,似乎对她跟在年柏彦身边丝毫不加意外,淡淡笑着,“素医生。”
这着实令素叶倍感不解,心中隐约攀升起丝丝预感,八成这钻矿是有大事发生了。
年柏彦睁眼,低头看着她。
素叶将视线落在他衬衫的扣子上,抬手轻轻拨愣着,弄得他胸口痒痒的,便抬手握住了她的手。素叶盯着紧握自己的男人大手,一时窝心,她讨厌自己变得如此多愁善感,原本就是无病申银的念头而已。抿了抿唇,“因为我现在记不起蒋彬长什么样了,你说我是不是病了?”
素叶将身子凑近了些,小心翼翼地倚靠在他胳膊上,目视前方幽幽道,“你说我有一天要是不记得你了,怎么办?”
身边的年柏彦在闭目养神,从他搂着她腰间的力度来看应该没有睡着,素叶扭头盯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得入迷,不由地开始担忧,如果她真得了脑退化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