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东岩的到来,并没引起年柏彦太多的惊奇,八成他已经料到这种“重逢”早晚都会发生,只是素叶还是从年柏彦肃穆的眼神和纪东岩状似漫不经心叙旧神情中嗅到了一丝火药味儿,是的,在大战告捷后总要去收拾一下凌乱的战场,只是,在这场真假难判的心战中,这场战役真的结束了吗?
她自以为是心理咨询师便可以猜透参战者的心思,她也原以为一旦成为旁观者便可以看穿一切事态发展,结果是她错了,她以为结束的时候,有可能才刚刚开始……
正如素叶判断的那样,年柏彦虽不惊讶于纪东岩的到来,但也对他的突然出现表现出极排斥和不悦的态度,将公事包放到一旁,语气淡然,“如果你是最了解我的人,这场角逐你就不会输得太惨烈,正如那晚在赌桌上我就警告过你,趁着没输得底儿干净赶紧撤。”
半晌后年柏彦才开口,缓慢的语速带有威严,“是你说过的话吗?”
年柏彦始终淡漠地看着他,一句话没说,指尖是燃烧成一缕的烟丝,妖妖娆娆地升腾半空,轻吻他方正的下巴后化为乌有。
“……是。”连她都听出自己的气虚,攥了攥手指,看着他再次强调,“我当时的确说了这句话。”多余的话不用多说,她相信他能明白她应允纪东岩的原因。
素叶一听,心里原本的委屈转化成了怒火,刚要劈头盖脸地冲着纪东岩开口时年柏彦却抢先了一步,他重新转过身,修长的大手意外地抚上了她的脸,唇角微扬,这般模样与刚刚盯着她看的阴霾大相径庭,语气也柔和了下来,“叶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做到的就不要随便许诺,承诺好许,但履行承诺就没那么简单了,知道吗?”
“那倒不必,因为她会给我最好的礼物。”纪东岩说着突然伸手指向素叶,性感唇角不着痕迹地扬起,眼底泛滥的兴味取代了早先的凉。
纪东岩端起茶杯喝了口,皱了皱眉,显然他对茶水并不感冒,“就不能招呼点别的,例如红酒、威士忌之类的?”见年柏彦欲要开口他又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你向来少沾酒。”话毕放下茶杯,又自顾自地拿过年柏彦面前的烟盒,从中也拎出来一根烟,叼在嘴里。
素叶跑回了卧室,只来得及听见纪东岩在身后愤愤嚷道,“素叶,瞧你那怂样儿,你就为他神魂颠倒吧早晚有一天你得栽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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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素叶明显看到年柏彦脊梁一僵,心里也跟着一颤,他转了身过来,她颤悠悠地抬眼,心头又一紧。他英俊的脸颊看上去还是平静,两眉之间却隐隐浮现了川字纹,其线条与他高蜓的鼻梁弧度彰显了锋利严苛,他的薄唇抿起,连带的他方正的下巴都看上去紧绷了起来。
纪东岩微微眯眼,“我真搞不懂,为什么你会这么幸运?”
东的年彦火。“我是专程来看看你这位上帝的宠儿。”纪东岩倚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身慵懒,烟叼在嘴里没点燃,他把玩着打火机,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年柏彦。“那么多在赌矿中自杀的人,怎么就没你一个?年柏彦,你自己说说看,是不是上帝太宠爱你了?”
他转过身,没对她动怒,可这两个字像鞭子似的抽得她脸颊生疼,心里很快溢出了委屈。
“因为上帝把巨藏的入口设在了m100-1的矿内,除了我,谁都不知道这个矿的秘密。”年柏彦淡淡扬唇,抽了一口烟,优雅吐出,隔着烟雾盯着纪东岩,眼如黑鸠,“如果你不是急于想要掏空我,以你的聪明,发现端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也许吧。”年柏彦整个人也倚靠在沙发上,他一手夹着烟,另条胳膊搭在沙发背上,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少许健硕的胸肌,不同于纪东岩的慵懒,他看上去如窗外的夜色般优雅魅惑,只是沉漫的语气略显薄凉。
奈何纪东岩不依不饶,这次是直接对着年柏彦说的,“她应允过,只要我输血救你,她就做我的女人。”
年柏彦蹙了蹙眉,侧目看了一眼素叶。她一头雾水,怔怔地看着年柏彦的目光扫过来,心里一激灵,很快眸光一转落在纪东岩身上,“我能给你什么最好的礼物?”这话题怎么说着说着转她身上了?躺着也中枪啊。
年柏彦的眉头很快蹙在了一起,如此一来显得更加严肃,这般苛凉的他,她只见过一次,就是她跑去机场充当谈判专家解救人质的那次。紧跟着是年柏彦低沉不悦的语调,“胡闹!”
“在调戏了我女人一番后,该言归正传了吧。”虽是不速之客,但年柏彦还是尽了地主之谊,沏了茶并斟了茶,坐定后拿过烟盒,从中抽出了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
素叶看到纪东岩的脸色有一瞬的难看,邪魅含笑的眸底深处浸着一点凉,他开口了,似真似假冷哼,“年柏彦,不要念完了经就打和尚,没有我的血,你还有命走进钻矿吗?”
纪东岩笑着上前,全身尽是慵懒气息,在即将靠近素叶时,年柏彦却横生过来,颀长身影无声无息挡在了纪东岩面前,隔住了他与素叶的视线,他惯来淡漠的眉宇蹙起了不耐。纪东岩笑了,却并没因年柏彦的阻拦而打消念头,干脆直接对着空气说了句,“素叶,你答应我什么来着?”
是的,她是怂样儿,她承认。
年柏彦就这么盯着她,目光一动不动地,不知怎的,素叶竟产生心虚,原本是一件多么舍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