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浩被安然的脸色吓到,狠狠瞪了薛天磊一眼,拉下安然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傻丫头,定亲的不是你,你父亲他现在没胆子卖你的。乖,别担心,不要怕啊。”
黎轩却是被钟离浩的语气和表情吓到了,他们6岁认识,至今12年了,他就没见过钟离浩用这样的声音说话、还有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动作……
薛天磊也被安然的反应吓了一跳,又被钟离浩瞪了一眼,懵了,是他不该说这件事吗?
君然最开始也被那消息吓得脑袋“轰”了一声,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如果被定给那傻子的是姐姐,薛大哥肯定不是这么悠闲的口气,而且他们早就会说了,不会等到现在。他拉着安然的手急切地唤着:“姐,姐,你别慌,不会是你,不会是你的。”
不知道是钟离浩和君然的抚慰起了作用,还是安然灵光突至,总算回过神来,不由得有些赧然。她一向冷静,这是怎么了,难道最近被太多人宠着,变笨了?如果真的是她被定亲,薛大哥哪里会这么一脸轻松地告诉她?而且冷弘文想把她嫁给谁就能如他意吗?她冷安然又不是原来那个真正14岁的小姑娘。
“呵呵,不好意思,薛大哥你继续说。”安然看着薛天磊,脸上泛着懊恼的红晕。
钟离浩在安然回神的那一刻就收回了手,只是关切地看着她。原来小丫头在他的心里已经如此重要了吗?她的一点不好都会把他吓到,那种感觉就像心被人狠狠揪了一下。他只想看到她恬静清雅的样子,笑靥如花的样子,淡然冷静的样子,或者像只小狐狸一般眼珠子转啊转的样子,甚至叉着腰、指着他凶巴巴的样子,就是不想看到她刚才那样慌乱、难过、无助、悲伤的样子。不,他会护着她,用尽全力护着她,不会让她难过,不会让她再受到伤害。
“咳咳,安然,你可吓坏我们了。你怎么会想到是你自己被定亲,如果是你,我们三人还会这么冷静?无事一般?你对我们仨也太没信心了,我们像那么无情无意的人吗?”
“对……对不起嘛,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薛大哥,你快继续说啊,我父亲他把谁定给那傻子了?”安然不好意思地催道。
“是你庶妹,那个叫什么冷安菊的。”薛天磊说完赶紧先呷了一口茶,他刚才也是受到惊吓之人好吧?
“三妹?”安然脑中出现一个很安静、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孩,在冷府那两天她只瞄过她一眼,没怎么注意。不过想想也是,冷弘文要卖女儿给秦家那傻子,动不了她,也就只能卖安菊了。冷安兰现在是嫡女,再说了,就算他想,冷老夫人和林姨娘也不会肯的,再就只有那天看到的三四岁的小庶妹,可惜太小,没法卖。
薛天磊喝下那口茶之后继续说道:“你那父亲因为你的那桩事不成,得罪了秦尚书,一直想着补救。后来不知谁的主意,拿了那傻子秦宇风的八字和冷安菊的八字去合了一下,竟然是上上之佳配,呵呵,说是女助男,会旺那秦宇风。秦家起初不是很信,拿去问了几个所谓高人,也都是那么说,所以双方立马交换庚帖和信物,定下来了。说等冷安菊14岁就让她过门。”
“这么急,都等不到及笄,还真是个迫不及待卖女儿的好父亲啊!”安然讽刺一笑。大昱的风俗,女子及笄(满15岁)之后就可以嫁人了,但富裕一些的人家,心疼女儿,一般都会先定亲,等到十六七岁才出嫁。及笄之前嫁进夫家的也有,但多是那贫苦人家,既图聘礼又可少养一张嘴,或者是那些冲喜之类的。当然,18岁之后才成亲的也极少,到20岁还没嫁掉的老姑娘,基本就只能给老头做续弦,或无人问津了。
君然悲哀地叹了一口气:“他既然不重视自己的子女,又何必生呢?”
钟离浩冷哼了一声:“有些人,眼里只有自己罢了。你那父亲也是个厉害的,竟然把秦尚书给扯到一条船上,他这几年通过秦员外给秦尚书的孝敬银子都入了账。秦尚书为了自己也要想法子保下他,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把银子补上,再拿出一笔银子带头捐献给西北几个闹冰灾的州县。然后在月中太后50寿辰大赦天下之时上折子请罪。”
不甘寂寞的黎轩也来凑趣:“亏得你父亲不是太会挥霍,除了走上面关系、孝敬出去的银子外,其它多数还在,可能是想着升职回京之后再用于打点吧。现在你们冷府是卖铺子卖庄子卖古董字画,能卖得都悄悄卖了。那秦员外看中你庶妹的旺夫命,倒是预先给了一笔聘金,算是帮了冷府一把。”
“也就是说那叠账单以后威胁不了他了。”安然觉得太可惜了,同时也开始思考以后该如何对付冷弘文。
“无妨,”钟离浩看着安然:“你不用担心,现在你身后有大将军王府,按照我朝例制,你母亲过世,你外祖父母可以过问你的亲事。以前他们是认定大将军王府不会关注你,才敢打把你嫁给秦家的主意。”
“呵呵,小安然,听说冷府好几个下人为了想撬开你院子里的库房,手都烂了,有的脸还烂了,眼睛瞎了。是舒敏下的手吧?”黎轩乐呵呵的,舒敏毕竟是个姑娘,心不够狠,要是他就弄点更有趣的。
安然失笑:“他们真的打那些东西的主意啊?舒敏当时跟我说我们要离开,不如在库房动动手脚,我想着有备无患,就应了。呵呵,他们不会气急之下烧了那库房吧?”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