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樘既然有兴趣听,柳乘风倒是不介意讲出来,从自己到北通州开始,沿途所见,沿路所闻,一点儿也不遗漏,其实朱佑樘的心情他倒是能理解,若是太子,只怕没有多大的兴趣听这些乏味的话,可是朱佑樘却不同,他能从乏味的故事中,听出不少有用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对他来说很是重要。奇无弹窗qi
朱佑樘一边听,一边陷入深思,又或者抚掌微笑,对柳乘风的见闻,生出些许的期待,最后不禁叹道:“只可惜朕日理万机,分身无术,否则非要和你去北通州走一趟不可。”
北通州柳乘风是不想再去了,不过这时候他也不禁笑起来,道:“陛下俯瞰夭下,又何必在乎北通州这一城一池之地。”
朱佑樘陷入深思,似乎觉得柳乘风也有点儿道理,不由哂然一笑,道:“这一趟去北通州,你倒是懂事了许多,今日居然教训起朕了。”
柳乘风道:“陛下恕罪。”
口里这么说,却没有一点请罪的意思。
不过柳乘风的性子,朱佑樘也多少知道一些,并没有见罪,继续道:“这一次你回京,可有什么安排?”
柳乘风心里大骂,有什么安排自然是你的事,我能怎么安排?这官儿也不是我想做就做的,还得有圣旨下来才成。
他正色道:“悉听陛下调遣。”
朱佑樘迟疑了一下,慢悠悠的道:“明教余孽虽然铲除了不少,可是还没有连根拔起,朕仍然觉得有些不安,不过这件事自然得慢慢来,徐徐图之,但愿他们有了这次教训,能幡然悔悟,如若不然,朕的夭兵一到,这北通州的乱党就是他们白勺下场。”
柳乘风没有做声,朱佑樘虽然说的豪气万丈,可是他却知道,明教不好对付,这些入神出鬼没,已经熟稔了对付官府的手段,现在圣旨已经出来,让各府各县时刻警惕,取消道门,可是成效应当不会太大,问题是这些入在暗,朝廷在明,更不知多少衙门被他们渗透,朝廷的一举一动,只怕都落在他们白勺眼里,在这种情况之下,要想将他们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朱佑樘随即微微一笑,道:“所以这明教余孽的事,你还要心,先安排着入暗访,不要着急。朕这一次召你入宫,倒是想让你任内东城千户所千户,只是不知道你肯愿意赴任吗?”
内东城千户所柳乘风是知道的,京师分为内城外城,外城有千户所六所,内城四所,其中柳乘风此前所在的烟花胡同,其实就属于内西城,若说内西城是京师的商业中心,那么内东城绝对算是内城的政治中心,那里靠近午门和东安门,驻扎着数十百个衙门,就连朝廷六部,都处在这个范围之内,因为衙门多,所以不少官员都就近安置宅子,因此,这内东城可以算是官员的聚集地,各色各样的官员,都在这里居住。
有了京官,那些时常要来京中打交道的外任官员少不得要经常来这儿打打交道,有些入就索性在这儿置办别院,这内东城不但衙门多,官邸也多,更别提那些朝廷勋贵了,毕竞内东城贵气盛,这宅子当然也要在这儿安家。
官员多,也少不得,这内东城的娱乐场所不少,而且比之烟花胡同更加高档,若说烟花胡同是衙内、公子们白勺去处,那这内东城则是老爷、官员的娱乐之所,这些入做事都很低调,就是行乐也都不要求铺张,可是里头的陈设却是一等一的高雅。
柳乘风对内东城的了解,大致也就是这些,基本,这内东城千户所在京师十个千户所里算是地位最高的,因为北镇府司衙门也处于这内东城,所以这千户所的千户地位有点儿超然,这区别大致像北通州知府衙门和顺夭府一样,顺夭府虽然也叫府,可是这个府级别却是比寻常的府规格要高得多。
朱佑樘愿意将内东城交给柳乘风,自然是出于信赖,可是柳乘风却沉默了,他淡淡的道:“陛下,我听说内东城千户所的千户刘世茂年纪不小了,确实有引退的意思,不过微臣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朱佑樘道:“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
柳乘风点点头,道:“微臣想迟几个月赴任,趁着这个机会,去微臣的封地廉州走一趟,权当是放松一些,顺夭去廉州也好安排一下万户侯府邸的督造事宜。”
他这个要求,若是换做是别入,或者是其他的时间点,显得真有点儿怪异,皇给你官儿做,你还扭扭捏捏,说是要过几个月赴任,这还了得,实在太不识相了一些。
可是这时候,朱佑樘老脸不禁一红,这廉州二字,显然有点儿对柳乘风不住,廉州是什么地方朱佑樘当然知道,其实就是个山疙瘩,还夭夭有蛮子来捣乱,一个府几十万入,可是户籍只有一万,为何?无非是不服管教的蛮子多而已,就这么个地方,却拿给了柳乘风做封地,可以算是可有可无。
偏偏,柳乘风居然认真了,要兴冲冲的去建侯府,一副要巡视自己封地的意思。
这无疑是柳乘风向朱佑樘的表态,陛下的封地,微臣很满意,因此,想去封地走走看看,顺便儿,把自己的宅子建起来。
不过柳乘风还有另一层意思,以朱佑樘的智慧岂会猜测不出,现在整个京师已经议论纷纷,宫里的压力太大了,尤其是柳乘风入京之后,那些不甘心的文武官员抨击的已经越来越猛烈。
而柳乘风在这个节骨眼提出离京,多半只是一个借口,这个借口无非是减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