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正的书房许是很久没有来过,虽然有人时刻来清洗,可是这空气之中还是多了几分闷气。
身为南镇府司指挥佥事,温正近来很忙,忙得有些脚不沾地,刚刚从宣府那边回来,柳乘风随后就出了事,温正每日清早便去经历司、北镇府司,就是想探听出一点儿消息。等到皇上那边态度暧昧,太子和张皇后力保柳乘风,他才松了口气,可是又听说朝野上下一阵叫骂,温正的心又不禁绷紧了。
就这么来回折腾,如今人总算出来,温正才算真正地松了口气,此时坐在这书房里,温正吁了口气,随即目光才落在柳乘风的身上。
对这个女婿,温正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说争气,柳乘风也确实争气,一年的时间从一个校尉一步攀升,如今已经成了锦衣卫千户,此外又攒下了偌大的家业,从温晨曦那边吐lu出来的消息,柳乘风一个月的月入至少在十万两白银以上,更何况柳乘风还有个廉州侯的爵位。
升迁速度之快在大明可谓独一无二,这既是柳乘风时运好,另一方面,连温正都不得不佩服这女婿做事的手段,原以为他是个书呆子,可是这个家伙不但不呆,还精明得有点儿过了头,原以为他迂腐,谁知道人家砍人脑袋跟切瓜一样。
可要说不满意的地方也在这里,这个家伙做事太不顾及后果了,做事从不留有余地,在温正看来,这样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
温正咳嗽一声,今日叫柳乘风来书房,可不是跟柳乘风来说这个的,眼下还有更紧要的话要说。
“贤婿在狱中可好?”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还好,没吃什么苦,只是太寂寞了一些,倒是有劳泰山大人操心了。”
温正心里摇头,想:“你若真是这样想倒也好了。”口里却道:“陛下召你入宫,和你说了些什么?”
这些话,温正本来不想问的,只是锦衣卫最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所以他不得不关心一下,想看看今日入宫是不是和即将发生的事有牵连。
柳乘风含笑道:“陛下命**练学生军,十日之后与瓦刺人对阵。”
温正颌首点头,吁了口气,道:“贤婿可有把握?”
柳乘风想了想,道:“有是有些,不过这种事只能尽力而为,若说十足把握是没有的。”
温正总算把心放下了一些,似乎也不愿意纠缠这件事,脸se变得凝重起来,道:“老夫近来听了些消息,说是这朝中有人与安南国使勾结,等到明日使节们朝见时一齐发难,这一次勾连的人极多,除了几个藩国使节,还有不少朝廷大臣。”
柳乘风听了,心里觉得可笑,道:“他们勾连在一起又能如何?”
温正正se道:“贤婿切莫大意,这些人份量都是不低,就算如你方才所说,陛下还要借重你去练兵,可是这么多人一齐发难,这在朝廷上还是稀罕事,贤婿需知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到时候你只有一张口,只怕……”
柳乘风脸se也变得冷了起来,道:“这样正好,也好让小婿知道这朝中上下有谁和那造作局有勾结,泰山大人放心,贤婿不会有事的,就请泰山大人等着明日瞧热闹。”
瞧热闹?
温正不禁语塞,柳乘风这个家伙又不知在玩什么把戏,看他这样笃定的样子,莫非当真已经有了准备?若是如此,倒也是一件好事,怕就怕这个家伙是愣头青,不知此事的严重。
可是随即一想,自己和他毕竟隔了一层,再劝难免会闹僵,索xing还是罢了,只好道:“你留心就是。”
柳乘风起身告辞,临走时道:“泰山大人不必忧心,这些人想借机来弹劾小婿,小婿明日倒是也要弹劾弹劾他们。”
柳乘风说得自信满满,随即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院落,这里阔别已久,让柳乘风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温晨曦正在院子下的石桌椅边等着他回来,欢喜地迎上来,道:“夫君,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夫君先去洗浴一下。”
柳乘风牵住她的柔荑,动情地道:“辛苦你了。”
温晨曦莞尔一笑,道:“辛苦倒是不辛苦,只是有些担心受怕,现在你回来就好了,你们男人在外头做什么事,晨曦可不管,可是夫君要谨记着,无论做什么事之前都要想一想我,想一想我们这个家,好吗?”
温晨曦抬起俏生生的脸,如星辰的眸子看着柳乘风,眸子里薄雾腾腾,竟是隐隐有泪水要滴落下来。
柳乘风心怀着愧疚,拍拍她的手背,道:“下不为例,夫君这样做,是有些蠢,可是……”
这些日子自己多数时间都是在外头,给以温晨曦的时间的确太少了,甚至这一次入狱,定是让她多天没有吃好睡好,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在他看来,好夫君的定义不单只是按时按份陪着妻子,更多的该是为妻子遮风挡雨,若是自己连面前的困难都解决不了,又怎么为妻子带来幸福?
温晨曦摇头打断他道:“夫君不蠢,夫君只要做事无愧于心,晨曦绝不会责怪什么,大丈夫做事本就有自己的原则,你闹工部的事,晨曦也听说了一些……”她原本想继续说下去,可是又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哂然一笑道:“你瞧,刚才还叫你去洗浴的,倒是说了这么多闲话,快去,换洗的衣衫,我已叫仙儿去准备了。”
柳乘风却是摇摇头,脸上lu出一副孩子般倔强的模样,道:“不成,我还有些要做,这件事很重要,等做完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