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蒙人骑士那边勒马过来的是个中旬的汉子,穿戴着一身铠甲,宽阔的肩上披着一件披风,头顶着钳了明珠的尖顶暖帽,满脸的络腮胡子,他的骑术极好,虽是体格巨大,却很是矫健,片刻功夫,便如疾风一般出现在新军们的阵前,他昂着头,全然无视眼前的汉军,目光却是人群中逡巡,大声呼道:“乌日娜,你在哪里?”
而这时候,在柳乘风后面的李若凡终于忍不住,娇呼一声,随即勒马冲上前去。
想是这汉子许久没有再见过李若凡,仔细辨认之后,才发出爽朗大笑,接着与李若凡交谈起来,李若凡时而欢笑,时而垂泪,说了许久,那汉子才反应过来,打马到了柳乘风跟前,眼睛上下打量柳乘风,随即中气十足的道:“感谢你,感谢你送我的乌日娜回到她的故里,对于你们汉人的善意,我塔力铭记在心。你叫柳乘风?我听说过你的大名,只是可惜,原本以为你是一名勇士,可是现在看来……”
这叫塔力的汉子想来就是那李若凡的族叔,性子倒是率直,不过以他的鲁莽,后头有点儿得罪人的话儿他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塔力随即用爽朗的笑声掩饰过去方才的口没遮拦,随即道:“据说你是奉了大明皇帝之命前来吊念赛刊王的吗?若是你们诚心来吊念,我代表我的族人欢迎你们。我已经在不远处安扎了营寨。李兄弟,请随我去。”
北元的熏陶之下,不少贵族都熟知汉语,这塔力的汉话虽然生疏。有些时候有些词不达意,柳乘风却还是能与他交流。
柳乘风作揖道谢,至少从这塔力来看,事情还算是顺利。
紧接着,这塔力与李若凡并肩而行,带着数百瓦刺骑兵在前引路,柳乘风和钱芳等人则是带着部众紧随其后,钱芳从前就在宣府。因此多少懂一些蒙语,柳乘风与他并肩勒马而行,突然问他:“乌日娜是什么意思?”
钱芳道:“在蒙语之中,说的是聪明伶俐的女子。”
柳乘风不禁哂然,道:“这个名字倒是取得贴切,原来这李若凡叫乌日娜。”
钱芳兴匆匆的道:“看这个模样,事情似乎很顺利,若是有了这塔力的协助。再以赛刊王王女的名义号召赛刊王旧部,大人的计划只怕很快就能成功了。”
柳乘风却是脸色凝重的摇摇头,道:“这却是未必,最好不要抱着侥幸之心才好,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让弟兄们随时做好准备,小心戒备。”
新军的士兵除了火铳之外,人手都配了战刀,若是遇到远战,自然是列队火铳扫射。遇到近战则是拔刀相迎,这两年来,由于商贸的崛起和朝廷的重视,火铳已经进行了多番的改进,无论是射程、杀伤和便利性都有了极大的提高,从前的一柄火铳,往往重达二十余斤,而现在,只有十斤上下的份量,所用的材料。也再不是粗铁,都是磨得发亮的百炼钢制成。
从前的时候,大明只是少规模的运用钢材,再加上钢材成本太高,工艺尤为麻烦,一般只有百炼法和灌钢法这种费时费力的技术,所以用钢材来制造武器简直就是一种奢侈。可是现在。却是不同,至少一些专门锻钢的作坊已经冒出来,有需求就会有人逐利而行。朝廷的银子多的是,人家肯出钱,这锻钢的作坊自然就多了。有的作坊为了牟取更大的利润,在锻造上进行了一些改进,使得锻造的方法简化了不少,也有些为了从朝廷手里拉来更多的订单,也对这钢材的韧性和硬度进行了一些调整,使得更加适合火铳的应用,不管是何种办法,这火铳的工艺已经非几年前可比了。
任何事情只要认了真,那么原本看上去艰难的瓶颈,其实也并没有从前那般看上去困难。
钱芳将命令传达下去,所有的新军士兵也都戒备起来,他们的体能倒是负担的起,虽然长途跋涉,可是两年多的高强度体能训练,令他们现在仍然保持着最佳的精神状态。
瓦刺人随草而居,并没有固定的居住点,因此这塔力带着自己的族人在数十里外扎了营,越是靠近营地,就可以看到越多的牧人正驱赶着牛羊向自己的部落过去,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了,营地里点起了篝火,柳乘风靠近营地的时候,发现有营中的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敌意,因此才放下心来,带着人进了营寨。
新军们开始搭起帐篷,柳乘风则是被塔力邀去大帐吃酒,步入这大帐的时候,脚下是松软的羊皮毯子,帐子里并没有什么奢华的摆设,却很宽大,肥羊的香气和酒香钻入鼻尖,让人食欲大增,这帐篷很是宽大,塔力坐在了上首,下首是几个瓦刺贵族,他们好奇的打量着柳乘风,而孤零零坐在右首位置的则是盛装的李若凡。一袭蒙古长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脯,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hua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头上的暖帽上镶着夺目的宝石,满头还悬着珠hua,在火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
李若凡看了柳乘风,眼眸一亮,朝柳乘风招招手,道:“坐到我这里来。”
对于这李若凡突然的热情,柳乘风还是有些戒备,不过还是一步步走了过去,靠着李若凡坐下。
这塔力见状,显得有些不喜,却还是哈哈大笑,什么也没有说,豪迈的道:“给尊贵的客人上酒,先饮一杯。”
牛角杯盛了上来,柳乘风倒也不客气,一饮而尽,在他看来,无论是马奶酒还是烈酒,对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