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定远调整了标尺之后,刚刚准备瞄准,突然感觉背后有人行动,惊讶之中瞬间抽出了刺刀,但是没等看清眼前的来人,林定远的刺刀就被来人反手夺下。
楚安邦趴在日军的尸体之间满意的对林定远点了点头道:“警觉性不错,这打黑枪的位置也选的不错,鬼子的尸体不但可以挡子弹,挡弹片也比石头胸墙好得多。”
楚安邦带来了一支四十人的敢死队,每个官兵身上都捆着成捆的手榴弹,左手毛瑟手枪,右手大刀,很明显是直奔日军九二步炮阵地而来。
日军的九二步炮阵地在山坡上的一块洼地里面,直射火力根本打不着,林定远知道对付炮兵最好的武器就是性能更好的火炮。
可惜中国军队装备匮乏,只能用人命去缩短与日军武器装备之间的巨大的差距,敢死队的队长是一名林定远从没见过的年青中尉,整理的一下手榴弹,中尉拍了一下楚安邦的肩膀嬉笑道:“哥,弟我先行一步了!”
没有任何的豪言壮语,四十余名敢死队员鱼贯而出,没冲出二十公尺,日军就发现了这支从侧翼快速插过来的小分队,二挺九二式重机枪也调转的火力,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官兵瞬间迎着弹雨扑倒在地。 [
楚安邦一拳狠狠的砸了石头上,手上裂开了一个口子鲜血不停流淌也浑然不知,林定远深深的吸了口气,端起步枪瞄准击发,清脆射击声后,日军机枪手迎面中弹倒地,训练有素的日军副射手立即接替。
林定远快速的拉枪机向后,退出橙黄色冒着青烟的弹壳,举枪再次击发,日军九二式重机枪副射手也应声中弹。
在一旁的楚安邦完全用一种诧异的目光望着如同妖怪一般的林定远,而林定远则从容的瞄准射击。
楚安邦震惊之余立即调整了身旁一支步枪的标尺,压弹推动枪机上膛,静静的等待林定远射击完毕,将压好弹的步枪交给林定远。
林定远瞄准射击,但是却没命中日军机枪第三射手,而是命中了一旁高举指挥刀,为机枪指示射击方向的一名日军大尉,简单的修正之后继续射击,日军一个九二式重机枪组只有三名射手和二名副射手,很快被林定远射杀干净。
连同二挺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组和一个掷弹筒发射组,都被林定远成功的报销掉了,送小鬼子回来家对于林定远来说无疑是最为痛快的事情了。
有了林定远三百公尺十六枪十六命精确射击的掩护,七名敢死队员最终在同袍战友身躯的掩护下冲入了日军九二式步炮阵地。
山坡洼地内腾起的如同礼花一般绚烂夺目的爆炸,那是中国军人生命的升华!日军的进攻终于被打退了,将军楼阵地上一片狼藉。
浑身硝烟的林定远搂着步枪坐在阵地的一角,不远处几名牺牲的袍泽兄弟的遗体还保持着他们热血喷张作战时的姿态。
林定远在战斗的间歇感觉不到一丝胜利的喜悦,面对异族强寇的血腥入侵,在武器、装备、训练皆不如敌的情况下,中国军人唯有牺牲死战,古老的将军楼上又一次泼洒了中国军人的鲜血。
让林定远无比担忧的是,如果按照历史的发展,今晚将军楼阵地将会失陷,无险可守的古北口也将失陷敌军,第二十五的残部只能退守左翼八道楼制高点,死守南天门了。
而南天门之后就是一马平川,日军的摩托化部队不用半个小时就能开进北平城,在林定远的记忆中,日军是趁夜在一个当地汉奸的带领下,从侧翼抄上来的。
让林定远十分意外的沈满仓竟然也负伤了,右胳膊给日军刺刀拽出了一道大口子,一边咬牙切齿的包扎,一面嘀嘀咕咕的左顾右盼,当沈满仓看到关切的望着自己的林定远之后,撇了撇嘴道:“去营部看看,饭什么时候到。”
林定远离开的时候,看到了刚刚被提拔排长的唐胖子残缺不全的尸体,据说在日军即将完全突破之际,唐胖子举着集束手榴弹冲上去,一直在叫嚷饿的唐胖子没等到最后一顿饭。
林定远去得非常是时候,冻得邦邦硬的馒头和冰坨一般的白菜猪油炖粉条被送上了阵地,连同还有为数不多的御寒衣物。
楚安邦拉着林定远来到杜聿明面前道:“副师座,这就是小林子,十六枪十六命,掩护敢死队突入敌阵的神枪手。”
林定远发觉楚安邦的声音有些哽咽,杜聿明则点头称道:“你弟弟楚安逸是好样的,没有他的牺牲,恐怕这会将军楼已经失陷了,我回去要为他请功,还有林定远,都是好样的。”
林定远这才惊觉,回想起中尉那年青的面容和从容赴死的神态,原来那个敢死队的队长竟然是楚安邦的亲弟弟?
林定远犹豫了一下对楚安邦道:“楚代营长,我发现我们侧翼那边的断崖似乎能够攀爬包抄过来,日本人如果爬上来,我们就腹背受敌了。”
杜聿明一听心中顿时一惊,在地图上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最后猛的用力一拍地图道:“什么他娘的破玩意,三十万分之一的地图是战术指挥用的吗?”
杜聿明望着楚安邦道:“立即派人去核实情况,如果真的能够攀爬,就在那边放一个连的兵力,不能保证侧翼的安全太危险了,让团工兵连把那二十个电控地雷也都埋下去,有备无患。”
杜聿明用赞赏的眼光望着林定远道:“别回连里了,留我身边吧!让一个大学生顶着枪林弹雨拼杀,中国还没奢侈到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