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里逛了一会儿,莲妈带着我走向城南的一座寺庙,莲妈很信佛,时常来这座名为“八苦寺”的庙宇烧香拜佛。我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便跟着她一同来了。
八苦寺的香火旺盛,来往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莲妈拉着我跪在观音前祈福,听着她口中念念有词,我也学着她的样子燃了香,默默地求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我顺利完成倒霉的任务,尽早摆脱面具男的控制,拥抱自由!
“这位女施主,老衲观你愁眉深锁,是否有难消之事结于心中?”
刚站起身来,便听到一个慈祥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转身便见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僧,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原来是苦心大师!”莲妈甚是高兴地拉着我对他行礼。
苦心大师名号很响亮,这一路上我听莲妈无数次说起,多少人来八苦寺上香都为能得苦心大师亲自点拨。但是苦心大师只对有缘之人开口,无缘之人无论如何询问,他都笑而不答。
莫非今儿我中了头彩,居然被苦心大师于茫茫香客中多看了一眼,然后引得他前来“搭讪”?
莲妈见我垂头不语,悄悄拉拉我的衣袖,对我使眼色,“苦心大师是得道高僧,能得大师点拨乃是三生有幸,阿宝,还不快谢过大师?”
“哦,哦,”在莲妈的催促中,我对苦心大师行了个礼,“多谢大师。”
“随老衲来吧。”苦心大师慈悲的声音宛如菩萨莲座旁盛开的荷花,沁人心脾。
我跟在苦心大师的身后向后面的隔间内走去,莲妈一脸羡慕地望着我们。
隔间内极为素雅,淡淡的檀香袅绕,苦心大师禅坐于榻上,凝视我半晌,悠悠地说道:“女施主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不愧是大师,上来就问出两个如此有深度的哲学问题,我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答道:“小女子从璃阳公主府来,上香结束后还要回璃阳公主府去。”
“施主,”苦心大师炯炯有神的两只眼睛望着我,纠正道:“施主从过去而来,欲往未来而去。”
这两句话极有深度,我仔细地品味一阵子,却觉得此话并不严谨,严格意义上讲,我是从上千年以后穿越过来的,怎么能算是从过去而来呢?于是,我说道:“大师此言差矣,我是从未来而来,往过去而去。”
“哈哈哈……”苦心大师笑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胡须,高深莫测地道:“施主既从过去而来,欲往未来而去,又从未来而来,往过去而去。”
晕了,我很不好意思地扰扰脑袋,我这个人没什么慧根,也不懂什么禅机,苦心大师的这几句在我听来就跟绕口令似的。
他又说道:“佛曰,云人生八苦,乃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放不下苦。施主年纪轻轻,偏生了一双饱含沧桑的眼睛,老衲从施主的眼神中隐约看到这人间八苦相互交织。”
“呃……请恕小女子愚钝,大师所言可是说我命太苦?”
“凡事有因果,知果而寻因者,便是顿悟之历程。”
我默默地擦了擦额头上的三条黑线,大师啊,您的话真的好难懂。
苦心大师缓缓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双手合十道:“历经磨难方可看透万物,施主既得天机,何不顺应天意?”
天机?我的心猛然一动,难道这位大师是指我穿越一事?
我张合几下嘴唇,还想再问他几句,却见到苦心大师微笑着摇了摇头,径自绕过我,为我打开身后的门,做了一个请离的手势。
所谓佛渡有缘人,苦心大师想说的,不用我问他也会说,若他不想多言,即便我去哀求他也不会说,所以,我只得迈步出屋。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又听他淡淡道:“求而不得自是扰人之苦,然施主若是未曾求过,又怎知不可得焉?”
我猛然抬头,双眼闪亮地望着苦心大师。
他微微一笑,“去求个平安符吧。”
从八苦寺出来以后,一路上听着莲妈边走边说,我的心却早已飞走,苦心大师的话在我的耳边盘旋不去,“未曾求过,又怎知不可得?”
就像有人突然狠狠揪了我的心一把,将我近来的烦恼从心的最深处一股脑全揪了上来。我左手握着从八苦寺求来的平安符,眼睛盯着右手手腕上金弈尧送给我的金算盘珠子,心中纠结万分。
未曾求过,又怎知不可得!
唉,大师啊,你的一句话,成功地让我苦心了。
深深地吸一口气,我终于停下脚步。
“莲妈,你先回府吧,别等我了,我要去办点事情。”
扔下站在原地不断叮嘱的莲妈,我快步跑向金氏当铺。
玉流渊,你这个该千刀的cǎi_huā贼,失约就失约,偏偏还要扰得小娘我心神不宁!你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你吧!找到你后定要好好修理一番!叫你再耍我!
金氏当铺虽然处在繁华地段,却并不起眼,铺内也很冷清,我进去的时候正值午后,掌柜的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我敲了几下台面,“掌柜的!”
“干嘛……”掌柜的哼唧一声,换了一个姿势接着睡。
再敲,“掌柜的!”
“嗯嗯……”接着哼唧。
姐怒了,揪着那人的耳朵大吼一声,“掌柜的!”
“干嘛!”掌柜的从美梦中惊坐而起,抹着口水左右看几眼,才将目光停在我的脸上。
一瞬间,他那张蜡黄的长脸扭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