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宁天歌才算完全地淡定下来。
“你就作孽吧!”看着直抹眼泪的紫翎,她狠狠地骂了一句。
“你这么多天都不想我,当然要小小地惩罚你一下。”紫翎丝毫没有忏悔之意。
“阿七,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楼非白替两人倒了酒,忽然收起笑容,正色问道,“近日天祈那边传言天降异象,你可曾听说?”
“略有耳闻。”宁天歌点了点头,“据说前些日子天祈国都上空天象有异,正午的日头比平时要大出几位,周围被一圈神秘的七彩光晕所环绕,犹如一只巨大的‘眼睛’从天上俯视着人间。”
紫翎已收了眼泪,神情亦渐为郑重,“你们说,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天眼’?”
宁天歌支着额,一手蘸着酒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没有回答。
屋内一时凝重。
开启天眼,皇图再现,执掌乾坤,天下大统。
得“天眼”者得天下!
这个流传在五国之中的传言,到底是真是假,从未有人得知,然而,如果天祈真出现如此异象,只怕任何一国都不会安于现状。
“天眼”,谁都想得。
天下,谁都想要。
哪怕这“天眼”事实上不过是件再普通不过的物件,只要有这众所周知的谶言存在,便是令全天下人归心的最好武器。
楼非白看着她,斟酌着说出心中想法,“阿七,你一直在找的那件东西至今未能找到,而且以你对它的描述,我认为这不是件寻常之物,如今天祈又出现不寻常的天象,倒不如找个机会去趟天祈,说不定因缘巧合之下找到也未定。”
去天祈。
宁天歌心头一动。
——
未进宁府大门,门外的侍卫便上前禀告,说安王命人传来口信,请她去安王府一趟。
宁天歌略作沉吟,唇边流露出淡淡笑意。
她想找机会,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么?
到了安王府,门口的侍卫便告诉她殿下在莲湖那边等她,让她直接过去。
莲湖?这天气转暖了,墨离的闲情逸致也跟着来了么。
她微微一笑,熟门熟路地来到湖边,果见八角湖心亭上,一人凭栏斜卧,宁静雅致,眸光平和地眺望着微波粼粼的湖面。
暖风微熏,鬓边发丝轻舞,肌肤似有浮光流动,碧色衣袂翻飞间,袖边暗纹隐隐,似有兰花悄然伸展。
这个风仪俊雅的男子,承袭了皇室高贵端雅的外貌,又有一种超脱于一般皇室子弟的丰神气度,仅仅是坐在那里,便已使千里江山失色。
许是注意到她的注视,他缓缓转过头来,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定了定心神,沿着九曲桥向他走去,他的眸光一路追随,黏着在她身上,笑容慵懒,偏又优雅至极。
她装作未见,看向桥下的湖水,那湖面上竟也现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她吸了口气,怎么眼花到这种程度。
决计哪里也不看,低了头往前走,不期然撞进一个怀抱。
一触及便知不对,足尖发力就要往后退,有人已张开双臂将她抱住,嘴里调笑,“原来宁主簿早已有投怀送抱之心,偏让我猜得好苦。”
手肘毫不留情地撞了过去,随后退出两步,看着前面捂着胸口痛苦得皱眉的男人,“殿下若是喜欢,随时可以来抱。”
“你这女人……”墨离抬手指着她,指半天,放下,“罢了。”
“殿下找我来所为何事?”宁天歌问得开门见山。
她需要确定与她猜想的是否相同。
墨离椅靠着桥栏,笑睨着她,“若有机会去天祈,你要不要去?”
宁天歌不动声色,果然,与她想的一样。
“能有机会一睹异国风情地貌,当然再好不过。”
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下个月是天祈皇帝五十岁寿辰,作为邻邦,又有联姻,东陵理应前去祝贺。”
她看着湖水,“然后?”
“然后,”他兴味地望着她的波澜不惊,“我父皇命我作为东陵使节出使天祈,三天后启程,我就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身为殿下的主簿,刀山火海都要跟随,不是么?”她负手转身,笑了笑,“更何况,是这种游山玩水的好机会。”
墨离啧了一声,“你倒是懂得抓住好机会。”
“那是自然。”她大大方方地应下。
从烟波楼回来的一路上,她都在琢磨着这事,却不料想要什么来什么,一点都没有让她花费心思。
好兆头!
远眺湖面,目光一凝,眼角处见一侍卫大步走来,立于湖边禀报,“殿下,晗月公主在门外求见。”
墨离眸光一瞥,“忘了以前怎么跟你们说的了?”
那侍卫只觉得身上一凉,但依旧迟疑着回答,“属下记得,只是……晗月公主说,殿下若是不见,她就一直在门外不走……”
“随她去,她想要替安王府守门,就让她守。”墨离的声音已然冷了十度。
“是。”侍卫转身就要走。
“等等。”宁天歌将他叫住,“你去告诉晗月公主,就说殿下请她进来。”
那侍卫怔了一怔,可不敢冒冒然地就去回话,只得询问地望着墨离。
墨离侧眸看向宁天歌,不语。
“还不去?”宁天歌拖长了音调,语气下沉。
那侍卫见正主没说话,实在是不敢,然而这不是正主的主,在府里的地位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