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账本,半个月前我就从佛堂请出来了,事前有请示过老太太的意思,也是老太太同意了的。如今,你可还有异议?”
轻描淡写的说完,柳氏一脸趣意的看向沈氏,在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忿。
低垂着头,沈氏不再纠缠账本的事,转而诉起了苦:“老太太,夫人,妾身的两张地契,可值好些银子呢,就是想着给依儿和庭哥儿留着,这么些年了,妾身一直保管的好好儿的,如今一夜之间便不见了,难道就平白便宜了那蟊贼不成?”
映雪堂里的动静,早起沈氏在院子里闹时,慕老太太便听说了,想着有柳氏这个当家主母在,慕老太太便没有过多插手,此刻听她苦求,老太太眼中闪过了一抹不耐烦,一边转过头看着柳氏问道:“这事儿,打算如何处理?”
像是早已思忖好对策,只等着老太太问一般,柳氏看了一眼沈氏方轻声说道:“二姨娘信誓旦旦的说昨儿夜里那两张地契还在,是今儿一早发现没了的,就那么会儿功夫,府里的大小门禁处,都是有人守着的,若是那个蟊贼没长出翅膀飞出府去,那这地契,就绝对还在府里。”
说着,柳氏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慕老太太,一边继续说道:“晌午,二姨娘已带着婆子丫鬟们,把府内一众下人的屋里都搜过了,什么也没搜出来,既如此,那晌午没搜过的那些屋子,也要搜一遍了。”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妾身……”
敢搜慕老太太的屋子,怕是不用等搜出那两张地契来,沈氏就能先收到慕昭扬写就的休书了。这可是有违孝道的违逆之举啊,一时间,沈氏慌乱的辩解起来。
斜了沈氏一眼。柳氏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方才我突然想起,凡事不可一概而论,这整个一晌午了。我们大家都跟着二姨娘忙活了,若是二姨娘记错。是自己昨夜清点完后放在了别的地方,岂不是冤枉里府里的人?”
沈氏眼皮一跳,不自禁的抬起了头,口中迟疑着问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反正也要搜一众主子的屋子,那不如就先从二姨娘的屋里开始搜起吧……若是能找到,那最好,若是找不到。那就再搜其它屋里,这地契总不能自己长脚跑了不是?”
柳氏下了结论。
“嗯,你们商量着办吧。”
慕老太太点头应道。
“老太太,妾身不敢有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早起想着定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偷了去,所以妾身才请了夫人下令,去搜查了一番,既然没找到,许是早流出府去了。妾身本想着那两份房产,一份是妾身的陪嫁。一份是老爷从前给的,妾身留在手里也是个念想儿,如今若是为此大动干戈,闹的府里不得安宁。老爷知晓了,定然会怪罪妾身,要不,就算了吧。”
一咬牙,沈氏低声说道。
“算了?”
慕老太太惊诧的问道。
方才,她心里猜度,沈氏定是发现了账本不在佛堂,所以借此生事,此刻慕老太太才突然意识到,事情恐怕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瑟缩着不敢回话,沈氏的心内,却着实担忧了起来,早起自己把事情闹的那么大,满府的人都知晓了,如今演变成了这般模样,回头慕昭扬问起来,自己难逃其咎。
可是,谁曾想到,柳氏会提前把那两本账本给蓉去了呢?
账本?
沈氏的心内陡然一惊,佛堂内的账本,已被柳氏请走了,那自己手里的那两本,又是?
心内顿时清明起来,沈氏此刻才发觉,从收买了打扫佛堂的那个丫鬟,到偷出了红木匣子里原本就有的那两本账本之时,自己就一步步的落入了柳氏布好的陷阱,自己满心得意,却浑然不觉,自己才是那个被猫戏耍的老鼠,无论往哪里跑,都逃不脱猫的掌心。
如今,却是朝前也好,退后也罢,都有挖好的坑在等着自己了。
想到此,沈氏眼中冒出了深深的怨恨。
“既如此,那便算了吧。回头三丫头和庭哥儿议定了亲事,我定会和老太太还有老爷商议,不委屈了他们便是。”
柳氏和声说道。
料想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沈氏默不作声,果然,柳氏随后说道:“二姨娘可以不追究那两张地契,可我的两本账册,如今却也不见踪影了,仍旧是要查的。便同我方才说过的一般,先从二姨娘屋里开始查起吧,赵妈妈……”
唤过了赵妈妈,柳氏耳语着吩咐了下去,随后,赵妈妈带着几个丫鬟朝外去了,一旁的红木椅中,沈氏有些无力的瘫倒在了座位上,她似乎能预见到,前面等着她的,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悔不当初,早知道当日该听慕敏然的话的,如今……
心内无力的叹着气,沈氏自知回天无力,只能静静的等着,看慕老太太和柳氏如何发落她。
“二秀,三秀来了……”
门外,传来了小丫鬟的通传声,帘子掀起,慕嫣然和慕依然一前一后的进了正屋。
给慕老太太和柳氏见了礼,二人各自走回了柳氏和沈氏身后站下。
慕嫣然是一脸的了然,而慕依然,则是一脸的懵懂,分明压根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姨娘……”
慕依然怯怯的唤着,一边,却小心翼翼的打量起了慕老太太和柳氏的脸色。
摇了摇头,示意女儿别做声,沈氏的脸色,一片苍白。
一炷香的功夫,赵妈妈带着丫鬟们回来,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