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七,慕老太太的寿筵结束后第二日,邵鸣托去的媒婆再次踏进了陆府的大门,这一次,陆鸿山和陆慕氏爽快的应下了,只等着邵鸣回到冀州后,他家中派人来问名纳吉,这样一来,陆绵的婚事,也算有了着落。
关于邵鸣,陆慕氏在冀州时也打听过几次,对他印象极好,若不是举家迁往都城,邵鸣和陆绵两人怕是早都成婚了。兜兜转转下来,虽有些波折,终于还是美满团圆的结局,这些日子,陆慕氏总是满脸的开怀,再看向来府里告别归乡的邵鸣,也愈发顺眼了。
眼看着身边适龄的女孩儿一个两个的都有了好的归宿,沈氏一直端着的平静面容,终于绷不住了。
早起到明徽园给柳氏请完安,看着秦姨娘和苏姨娘二人携手离去,沈氏瞟了杜姨娘一眼,面色惴惴的看着柳氏低声祈求道:“夫人,前次是妾身的不是,明明是极好的婚事,都是妾身一时糊涂才酿下如今的苦果,妾身悔不当初。还望夫人莫与妾身计较,三秀的婚事,可是不好再耽搁下去了,夫人……”
唇边浮起一抹冷笑,柳氏放下手中的茶碗,看着沈氏冷语说道:“从前老爷就夸你心思细腻,我也一向如此觉得,却不成想,这么多年了,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不止是心思细腻,反而多了几分防备呢。不过古人有云‘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话锋一转,柳氏斜了沈氏一眼斥道:“不过你却忘了,我是慕府当家主母,给一个庶女聘一门不好的亲事,对我有何好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你便是悔不当初,又能如何?潘府这样的亲事。想找第二门,却是不可能的了。”
心内忿恨。沈氏的面容上,却丝毫不显,一边,却愈发低声下气的认错道:“夫人,都是妾身的不是。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和妾身一般计较。”
心中暗出了一口气,柳氏的唇边浮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看向沈氏说道:“三丫头已经及笄半年了。都城中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大都嫁人为母了,适龄的男子。也大都高不成低不就,想找个好的,却着实是有些难。不过……”
见沈氏巴巴儿的望着自己,柳氏继续说道:“老爷有个学生,叫齐言清的。此次春闱得了二甲第二十八名的名次,怕是过不了几个月,也要在朝廷上领了差事的。那齐言清今年二十三岁,家世贫寒,不过老爷也一向看重。不知二姨娘可有印象?”
侧着头想了许久,沈氏依旧觉得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不禁有些犹豫的问道:“不知那齐家公子家中都有何人?”
似是猜到沈氏会这么问,柳氏看了一眼杜姨娘,却是不再答话了,一旁,杜姨娘柔声说道:“这些年,老爷资助的寒门学子也不在少数了,那些人,有了功名,得了前程,大都各奔东西了,只逢年过节的时候托家里人送些贺礼过来。可唯有齐言清,从来只收犬里提供的一些生活用品,银钱一类,却都从来不要的。”
杜姨娘婆婆妈妈的说了这许多,旨在表明那齐言清颇有风骨,从性格来看一定是个严于律己的,将来必定有出息。
可瞧着沈氏脸上越来越不喜的模样,杜姨娘心中有气,索性直言:“那齐言清家中父母俱在,还有一双弟妹,除了家中有几亩薄田以外,都是靠齐言清平日里在画馆售卖书画的银子过生活。不过,如今齐言清有了功名,以后一家人的日子自会越来越好。不过最紧要的是,齐言清家中并无妻妾,若是二姨娘觉得可以,将来这门亲事定了,只要那齐言清好生努力,日后为三秀挣出个诰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出了杜姨娘口中的不满,沈氏略有不忿的抬头瞪了她一眼,方口气轻缓的看着柳氏说道:“夫人,难道都城中真的就没有可以匹配三丫头的好男儿了吗?”
见沈氏如此挑三拣四,柳氏顿时也没了好脾气,重手将茶碗撂在炕几上,她冷声说道:“我总是觉得,老爷看中的人,身上必有其闪光点,即便如今看来是一块灰不溜秋的石头,难保哪一日就雕琢出璞玉了呢。既然二姨娘看不上,那我也没办法了,就再相看着吧,只要三丫头拖得起,二姨娘再筹谋着给她寻更好的人家吧……”
不去看沈氏青红交加的脸色,柳氏看着杜姨娘说道:“你跟我去库房盘点一下前几日老太太寿宴收到的贺礼吧,归置好了让管家送到老太太的小库房里去。”
说罢,二人起身朝外去了,一旁,一脸不情愿的沈氏也跟着出了明徽园的正屋。
回到映雪堂思忖了小半个时辰,沈氏顾不得细想太多,归置了一个小包袱,让管家备了马车,朝浏阳王府去了。
永寿宫里,慕嫣然面无表情的听着苏掌事引经据典的讲着宫里的规矩,直到太后唤苏掌事过去伺候,慕嫣然才得以解脱。
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到瑞安宫,却看见贺启暄也在,慕嫣然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不是去军营里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走到锦桌旁倒了一碗茶端过来递给慕嫣然,贺启暄神秘莫测的说道:“父皇宣我回来的,说午后出宫去西山大营,所以我就回来了。”
“皇上要出宫?”
听闻此事,慕嫣然神情一顿,接过茶碗的手也跟着僵在了半空中。
牵着她走到锦桌旁坐下,贺启暄低声说道:“卓远之的事情,父皇已经知晓了,派出去打探情形的侍卫也回来了,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