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摆在了一心堂的偏厅,为那几位掌柜的接风洗尘,膳桌上,那几人都颇有些诚惶诚恐,看他们时不时的就要起身行礼,慕嫣然看了贺启暄一眼,两人眼中了然,吃用了几口,便先回了正屋,唤来了苏管家招呼他们。
第二日一早,掌柜的们便尽数启程赶回铺子去了,临行前,还特来一心堂给慕嫣然磕头,说无论如何,一定会尽力周旋,想出法子起死回生。
慕嫣然心里一点儿主意都没有,可面上,却装作胸有成竹的好生宽慰了他们一番,一边,却在心底暗自想着,若是真的没有法子,大不了就如同贺启暄所说,把铺子都转来云都罢了,乐夫人的手再长,慕嫣然却不信,她敢把手伸到云都来触犯贺启暄。
心意已定,顿时觉得不似昨日听说店铺经营惨淡时那般惆怅了,慕嫣然静下心来,拿起绣筐里的一件小衣服,一针一线的缝了起来。
细密的针脚,尽数藏在了里面,珠儿穿着的时候,才不会觉得针线扎人,慕嫣然绣了一会儿,便觉得心里尽是温馨暖意了。
文雅蕊不似前几日一般上赶着巴结慕嫣然和贺启暄,而文雅娴和文雅竹,却更甚从前的活泼俏皮,有她们陪着,慕嫣然的日子,倒也渐渐地顺遂起来,一转眼,便到了十月中。
畜子安排了谁去华阳城,又要靠怎样的手段去接触乐夫人,慕嫣然一概没有过问,秉承着那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古语,直到桂花都香满园了,畜子带着确凿的消息回来了。
“如何,可打听清楚了?”
畜子见了礼,慕嫣然开门见山的问道。
点头应了一声,畜子徐徐说道:“找了一位从前和乐夫人交好的青楼姑娘,打听清楚了那位乐夫人的长相,奴才让人绘了副画像。”
神色间有些踌躇,畜子从袖笼里取出了一张宣纸,递到了紫月手里。
还未看到画中人,慕嫣然只看畜子的神情,便知晓,那位乐夫人,便是从前的长乐。
“主子,果真是她。”
展开宣纸呈在了慕嫣然面前,紫月不掩惊诧的说道。
画中的女子,体态婀娜,面容富贵,只看画,定会让人以为是豪门大户里的夫人,谁能想到,她会是郓州境内颇有能耐的乐夫人呢?
确定了是她无疑,慕嫣然看着畜子问道:“郓州境内,她都和谁来往过密?”
抬起衣袖擦了一把汗,畜子有些心惊的答道:“华阳城内的文武官员,大多都有来往,只不过分为远交和近交。云都、四平、民乐各地,也有几位大人和乐夫人相熟,每逢年节,乐夫人都会派下人前往那些大人府中送年礼,据说,派去送年礼的人,尽数都是乐夫人身边的亲信,由此可知那年礼很是丰厚。”
把这些日子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回禀完,见慕嫣然陷入了沉思,畜子看了紫云一眼,行了礼后悄声退出了一心堂,而慕嫣然,则心内盘算了起来。
“长乐倒是继承了清远翁主的长袖善舞。”
晚间贺启暄回来,得知那神通广大的乐夫人便是长乐,却丝毫不显惊讶,仿佛是在他意料之中一般,倒让慕嫣然愈发为之前低估了长乐而感到汗颜。
长乐这边的事,慕嫣然还未理出个头绪,第二日一早,慕嫣然接到了总督府送来的拜帖,邀请贺启暄和她前往总督府参加桂花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