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了珠儿,慕嫣然回到内屋,贺启暄仍旧坐在椅中发呆。
知晓他在想事情,慕嫣然也不打扰,径自梳洗完,沏了碗温茶,端过去放在了他手中,“早些歇息吧,天大的事儿,明儿睡醒再想。”
点了点头,贺启暄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最近云都城出现了几个外地人,被人留意到来通禀了我,我便派了人去查,谁知,竟与焕王兄有些关系。”
告诉了慕嫣然,贺启暄起身去净脸更衣了。
躺在床上,二人闲聊了半天,仍旧丁点头绪都无,贺启暄索性什么都不去想,将慕嫣然揽在怀中说道:“已经派人去盯着了,这几日就会有音信,咱们耐心候着便是。睡吧……”
一连几日,仍旧一点动静都没有,而贺启暄,仍旧不动声色的每日照旧该做什么做什么,倒让慕嫣然有些揣摩不清起来。
一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
天还未亮,外间的鞭炮声就接踵响起,便是想睡也睡不得了。
起身用了早膳,陪着贺启暄朝外走去,慕嫣然看着天边那轮银白色的月亮疏影,抿嘴笑道:“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咱们到郓州已经半年了呢。”
顺着慕嫣然的目光朝天上看了一眼,贺启暄回过头来,牵着她的手一边朝前走一边说道:“往后的日子,便都是这样平静了。”
说着话,二人相视一笑。
眼看便到了大门处,贺启暄松开手,转过身抚着慕嫣然的脸颊柔声说道:“今儿是十五,街上定然十分热闹,我早些回来,晚上带你和孩子去街上逛逛,就像初三那晚一般,玩高兴了咱们再回来。”
点头应了。看着贺启暄大踏着步子出了门,转瞬,传来了骏马嘶鸣的声音,慕嫣然抿嘴笑着。转身朝一心堂走去。
夜幕初下,一心堂的院落内,却说不出的艳丽夺目。
廊檐下,三步一个灯笼,火红的颜色,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愈发温暖灼人。
抱着珠儿出了正屋。幸伙有些兴奋的指着院落里的灯笼念叨着,精神头十足。
大门早已关闭,慕嫣然跟在贺启暄身后,从侧门出来,钻进了马车。
正月十五闹元宵,街上的人,比初三那日多了何止万千,马车只走了几步。便停下不动了,畜子在车外低声说道:“殿下,前面人太多。马车赶不过去了……”
“那我们便在这儿下吧。”
转过头跟慕嫣然说了一声,贺启暄伸手敲了敲车厢内壁,顿时,畜子跳下马车,掀开了车帘。
贺启暄跳下马车,又扶下了慕嫣然,抱过了珠儿,一家三口,跟在人群里,欣赏起街道两旁悬挂着各式灯笼来。
走了没一会儿。珠儿的手里,就提了一盏猴儿脸的俏皮花灯,拒如此,幸伙的眼睛,仍旧睁的浑圆的看着身遭精美繁杂的灯笼,不时的低头看看手里的。一脸的矛盾。
偶尔有人群喝彩的地方,便是猜灯谜的地方,猜中的,欢呼雀跃一脸兴奋,猜错的,也不见懊恼,整个街道,犹如一片和乐绚丽的海洋,处处都是欢笑声。
“从前在都城时,想要这般自由自在的在街上走,却是不能的,这,便是郓州带给咱们最大的好处吧。”
感慨的说着,慕嫣然的脸上,有些发自内心的愉悦,贺启暄看着,一边点着头,一边大声应道:“是啊,只要你喜欢,我日日都可以带你来街上逛,绝不会如从前一般无趣烦闷便是。”
走了没几步,贺启暄又如那日一般,去买了两个面具,和慕嫣然二人每人带了一个。
无人能看到真实面貌,两人玩的愈发恣意,间或,还去凑热闹猜几个灯谜,赢得许多奖品的同时,也赢得了周遭百姓的羡慕的眼光。
而珠儿,却是其中最兴奋的人。
得来的奖品,莫过于灯笼香包一类的小物件,幸伙两手提了好几个小灯笼,胳膊上,也挂了好几个悬着细长丝带的香包,衬着她喜滋滋的笑脸,愈发让人心生喜悦。
及至回到王府,月亮已升至空中,整个院落,倾洒了一片清冷的光华,似霜似雪,分外寒寂。
许是在外面玩累了,到屋里暖和了一会儿,珠儿就头如捣蒜的打起了瞌睡,慕嫣然给她净了脸和手脚,抱着她去了右梢间。
等再回到内屋,贺启暄正提笔飞快的写着什么,慕嫣然不解的问道:“这么晚了,明儿早起再写吧。”
轻声应了,贺启暄下笔却愈发急促,不一会儿便写完,取出信封来装好了信,压在了镇石下。
午后的阳光,愈来愈暖和,有时候躺在软椅上晒会儿太阳,慕嫣然就有些昏昏欲睡,及至一阵微风吹过,却又清醒无比,直让她恼怒这天气无情。
下午时分,贺启暄从外面回来,脸上,却有些微微的喜意。
“前几日,焕王兄派人来了云都,那几个人行踪诡秘,我派人暗中盯了这么久,总算是有点眉目了。”
贺启暄一脸得意的说道。
“哦?”
慕嫣然一脸疑惑。
“焕王兄自到了藩地,广招幕僚,如今宾州的藩王府中,已有几十名幕僚了,此次派人来云都,是因为听说夏侯龄在云都出现过好长时间,所以,他便使人来招揽夏侯龄了。”
贺启暄笃定的说道。
“夏侯龄?”
似是觉得这个名字极为耳熟,慕嫣然低垂着头喃喃的念着,一边,在脑海里思忖起这个人来,耳边,传来了贺启暄的话语声:“夏侯龄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