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见过宣王妃,王妃万安。”
袅娜的身姿,在雪白的厚裘中,竟也看不出是身怀有孕的模样,而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娇弱和媚意,莫说是男人,便连慕嫣然看到,也不得不眼前一亮。
已成了韩老爷宠妾的秋月动作缓慢的迈过门槛,走到慕嫣然身前三步处拜了下去,眼中还带着一丝惶恐,仿若想起了当日从一心堂被拖出去的那番场景。
“起来吧。”
叫了起,示意紫云端来一个软凳给秋月坐,慕嫣然看向秋月冷声说道:“秋姨娘的来意,本妃已经知晓了,只不过,慕夫人如今有孕在身,不比平日,所以,自是不能为秋姨娘诊病了。这云都城里,莫说别的医馆,便是百草堂里的几位大夫,也都是好医术,秋姨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似是没想到慕嫣然这般直白,秋月的面色一怔,当即就愣在了那儿。
不过,到底在韩府内宅浸淫了许久,又一向擅于察言观色,秋月借着低头喝茶的那一瞬间,将脸上的错愕和不甘掩了下去。
“回王妃的话,妾身此来,并不为请慕夫人为妾身安胎一事,而是来向慕夫人请罪的。前几日,言语中多有得罪,妾身之后思及此事,也知晓自己过于无礼,所以,今日特来道歉,只盼慕夫人能原谅妾身。所以,还望王妃许可,允妾身前去探视慕夫人。”
秋月放下茶碗,声音轻柔的娇声说道。
秋月这般说,慕嫣然若是再出言拦阻。倒显得不通人情,点了点头应下,慕嫣然转身吩咐了白薇去请夏蝉过来。
不多的会儿功夫,夏蝉带着丁香进了一心堂正屋。
待到夏蝉给慕嫣然见了礼起身落座。秋月忙不迭的站起身走到了夏蝉面前。
“妾身给慕夫人赔罪了,前几日,言语上冒犯了慕夫人。都是妾身的不是,还望慕夫人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妾身一般计较。”
秋月满含歉意的拜道。
秋月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孕,之前又险些小产,如今身子十分孱弱,可她执意来王府,夏蝉心中本有的怨怼。在见到她腆着肚子朝自己拜倒的一瞬,尽数烟消云散了。
“秋姨娘快快请起……”
弯腰扶起了秋月,夏蝉疾声说着,一抬眼,便见慕嫣然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想及自己从前听一心堂的丫鬟们闲聊时说过的话,夏蝉顿时敛了面色,将心中的那一份怜惜也压了下去。
起身坐在软凳上,秋月目露感激的抬眼去看夏蝉,便见她一如从前的疏离,并无刚才话语中的关切,秋月心内一黯,原本想好要说的话,顿时也说不出口了。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秋姨娘,你的身子,比起从前已经好了许多,只要按照我当日叮嘱过的那些做,再辅以相应的保胎药,孩子定然能够顺利生产。秋姨娘无须过于担忧。”
心中不忍,夏蝉沉默了片刻,面色淡淡的开口说道。
“是,妾身记住了,谢过慕夫人。只是,妾身,妾身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慕夫人能答应妾身,慕夫人的大恩大德,妾身定然铭记于心。”
眼中蓄积起了晶莹的泪光,秋月看向夏蝉祈求道。
“秋姨娘但说无妨,医者父母心,若是力所能及,我必定不会袖手旁观。”
夏蝉爽快的应道。
“四月里,妾身便要临产了,如今,妾身日日焚香祷告,希望到时候能一切顺利,可是,万一……万一妾身生产不顺,还望慕夫人能鼎力相助,慕夫人,妾身求您……”
声音里已带出了一丝哭腔,秋月起身跪倒在夏蝉面前说道。
“这……”
手忙脚乱的起身扶着秋月起身,夏蝉犹豫了一下应道:“我定当竭力所为,秋姨娘也莫要过于担心,好好调养身子,心情好,一切自会安然无虞,否则,以姨娘如今的心态,于身子弊大于利啊。”
眼中滑过了两行泪,秋月却执意不肯起身,转而朝慕嫣然磕头哭诉道:“宣王妃娘娘,妾身知晓从前做过对不起王妃的事,可是一切都是大长公主的吩咐,妾身命贱如蝼蚁,焉敢违抗大长公主的吩咐?如今在韩府,妾身表面上瞧着光鲜亮丽,可暗地里,人人都想害妾身,妾身已经失去过一个孩子了,若是这个孩子也没有了,妾身真的无法在这世上活下去了。”
汹涌而出的泪,冲花了秋月脸上精致的妆容,顿时如戏台上的丑角一般滑稽,可慕嫣然的心里,渐渐的浮起了一缕细微的酸痛。
当日立场不同,秋月应了大长公主的吩咐,想要在宣王府博得一席之位,对她而言,这是她的使命,无法选择无可逃避。即便最后被赶出宣王府,秋月的命运,依旧如同浮萍一般,慕嫣然可想而知,以花样之年侍奉韩忠非那样一个已经年近六旬的老者,又身处那样复杂的后宅,秋月的日子,确实不如旁人表面看到的那般荣耀。
心内不忍,慕嫣然轻叹了口气,看了紫云一眼,让她扶起秋月坐下,一边差人去打水过来服侍她净面。
“你的请求,本妃替慕夫人应了……”
看了面露难过的夏蝉一眼,慕嫣然轻声应道。
慕嫣然的承诺,自然比夏蝉的应允更加有效,秋月喜极而泣,却话语凝噎,什么都说不出来,再度起身朝慕嫣然福了一礼,跟着白薇下去净面了。
“到云都城内宅行医这些日子,蝉儿才发现,从前在山谷中的那些岁月,虽然枯燥无聊,可却简单快乐的多。人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