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蝉戌时去了韩府,一直过了亥时都还没回来。
韩夫人打发了身边的婆子来王府,那婆子见了慕嫣然,忙不迭的跪倒说道:“惊扰了王妃,还望王妃恕罪。二少奶奶白日里好好儿的,刚入了夜,就喊着腹痛,稳婆瞧了,却说羊水还没破,可眼瞅着二少奶奶疼的越来越厉害了,所以夫人才急了。夫人说,今儿不论早晚,都请慕夫人歇在韩府,必定好生伺候着,王妃放心歇息便是。”
韩夫人这般嘱咐,自然是怕慕嫣然担心文雅娴和夏蝉,慕嫣然点头应下,让白薇打着灯笼送那婆子出去,一边却接连念了好几句“菩萨保佑”。
担心慕嫣然睡不好,紫云进来睡在了慕嫣然的脚踏边,放下床幔后,还往墙角的铜炉里撒了少许安神香。
主仆二人说了会儿话,慕嫣然便睡着了。
第二日醒来,慕嫣然睁开眼时,却觉得心里一跳,床幔掀开,唤了紫云进来,便见她一脸喜色的说道:“主子,韩府的二少奶奶昨夜子时不到生下了一位小少爷,今早天刚亮,慕夫人就被韩府差马车送回来了,这会儿,慕夫人正在拢雪轩歇着呢。”
心里着实长出了一口气,慕嫣然欢喜的拍着胸口说道:“这下,娴儿可真是踏实了。有了逸姐儿,又生下了儿子,这可真是凑出了一个‘好’字呢。我就说嘛,娴儿是个有福气的……”
起身梳洗完,便见珠儿牵着蕾儿进了屋,规矩的任由白薇佩云两人净了手,两个幸伙规矩的坐在膳桌前,人手一个的抓起了一个豆沙包吃了起来。
待到慕嫣然坐到膳桌前,珠儿欢喜的回头看着她问道:“娘,娴儿表姑生下了一个小表弟,对吗?”
心中猜到珠儿要说什么,慕嫣然摇了摇头道:“小表弟如今还小,眼睛都没睁开呢。用了早膳。你去秋水阁跟着夫子学习,等到小表弟满月的时候。娘自然准你们去瞧他。”
回头冲蕾儿吐了吐舌头,珠儿乖巧的点了点头,用完早膳,带着蕾儿朝后院去了。
二月初四,是文雅娴的儿子。韩成坤的洗三礼。
文雅娴在韩府备受老太太和夫人的喜欢,此次又生下了儿子,韩府对这个刚出生的小生命,也极尽宠爱。
再加上孩子出生那日是二月初二。虽是在晚间,到底也是个大吉的好日子,是故。洗三礼,韩府下帖子请了云都城里的好些人。过了午时招待完了上门道贺的宾客,还打开门摆了一下午的流水席,便连街上的乞丐,和善恩堂里的孤儿老小。都尽数过去饱餐了一顿。
慕嫣然有身子,自是不便去,准备了一份贺礼,让白薇送了过去。
洗三礼过后,韩夫人带着当日来传话的那个婆子。准备了丰厚的一份谢礼,来宣王府谢了夏蝉。
歇了午觉起身。拿过给贺启暄缝制的那件长袍,慕嫣然收了尾,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半天,直到看不出什么问题了,慕嫣然才叠好递给紫云去放进了衣柜里。
将手中的针线绕好,慕嫣然叹了口气道:“这件袍子,还是比着王爷从前穿过的旧衣袍做的,等他回来,许是有些大,上不了身了。”
话里的意思,自然是指贺启暄带兵在外吃不好睡不好,定然消瘦了许多。
明白慕嫣然是心疼贺启暄,紫云回过身来劝解着说道:“大了总比小了好吧?王爷的身子结实着呢,便是出了一趟远门瘦了些,等到回来,主子吩咐厨房好生给王爷补身子,到时候,吃得好睡得好,王爷定然很快就能和从前一样了。所以啊,主子这些衣服必定没白做。”
其实也就是随口一句唠叨,却不成想招来了紫云这么一堆话,慕嫣然嗔怨的笑道:“如今愈发啰嗦了,快和紫月一样了。”
说了会儿话,慕嫣然突然想起了关在柴房的那三个丫鬟,不禁沉声问道:“柴房那儿,可有什么动静?兰花又招出什么了吗?”
从炕桌上将绣筐收拾了起来,紫云回着话道:“秋兰倒是每日都喊着冤,那杜鹃,除了刚关进去那日辩解了几句,及至后来看管她们的婆子说是兰花招供出来的,杜鹃就不大吱声了。”
“那个秋菊呢,可有什么异常?”
慕嫣然问道。
摇了摇头,紫云撇了撇嘴道:“怪不得每次胡府的那位苏姨娘来,接头的都是秋菊呢,那秋菊倒真是个能沉得住气的。自打兰花被关,到后来杜鹃和秋兰被关进了柴房,秋菊每日平静的很,该干什么干什么,闲了就和后院关系好的丫鬟们一起闲聊,好像她就是一个看戏的局外人似的。要不是咱们早前查出了她有问题,说不定真还让她逃过一劫呢。”
手指叩击着炕桌边缘,慕嫣然思忖了片刻,下着结论道:“我本想着,大长公主既然想保全秋菊,咱们便顺水推舟,让她留下来,看能不能查出更多的消息。可如今我有身子,王爷又不在府里,我绝不能将任何一丝有可能对我和孩子造成危害的因素留在身边,所以秋菊留在王府,终究是个祸害。既如此,我也懒得去查他们是如何互通消息的,知晓是谁想害我,以后多加小心的防范着就是了,没必要留着她了……”
“主子的意思是?”
紫云看向慕嫣然问道。
“那四个人,各自六十大板。之后不管死活,都送回大长公主府去。”
慕嫣然沉声说道。
“主子,若是大长公主不承认这几人是她安插在宣王府的人,那咱们如此做,到时候大长公主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