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批妃嫔的遣送出宫,宫里,渐渐的有些冷清了。
“人少了,是非也就相对少些……”
乐清殿里,玉太嫔如是说。
静养了半个多月,玉太嫔的气色渐渐的好了起来,虽仍旧有些虚弱,却不像前次那般憔悴的,见慕嫣然来了,两人还并肩去御花园里走了会儿。
回到瑞安宫,贺启暄竟然在,慕嫣然有些诧异的挑眉,“今儿可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面上并无笑意,贺启暄将手里的奏报递过来给慕嫣然,一边沉声说道:“明儿,焕王府的一众家眷就都到了,你来帮我想想,把她们安置在哪里比较好。”
焕王谋逆事败,最终逃之夭夭。如今,虽全大梁境内处处通缉,可两个多月过去了,也没有什么音讯。
焕王家眷被护送入都,朝中也为此纷争不已,一派说焕王还未伏法,贸然处置焕王家眷有些做贼心虚之嫌,更何况如今新帝年幼,摄政王当政,更该有好生之德才是。
可另一派,却梗着脖子说斩草要除根,早在焕王要谋逆的那日,他便已经不是大梁的皇子藩王,而是罪臣,所以,按着大梁律例,罪臣家眷都要处死,再不济,也要流放三千里,到那苦寒之地终身服役。
一时间,朝堂里争论不断,而贺启暄却将一干奏章都按下不发,如今,便连慕嫣然,也有些拿捏不准他的心思。
“那·你怎么想?都城里,倒是有好些废旧的宅子,有些是查抄了罪臣贪官上交来的,还有些是空置了许多年的。让内务府收拾一番,都是可以住人的……”
慕嫣然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说道。
轻蹙着眉头,贺启暄有些咂舌的说道:“便是在战场上,敌方的妇孺孩童,也都不会赶尽杀绝。如今,焕王府这些人·我却着实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说罢,贺启暄摇头苦笑。
“既如此,那便交给我来处置,可好?终归,都是女眷,让堂堂摄政王出面,也不合适啊。”
打趣的说着,缓解着贺启暄有些进退为难的心情,慕嫣然笑了笑,走到锦桌旁给他换了碗清热温润的茶水。
说了会儿话·便到了午膳的时候,两人起身去了乾安殿。
到的时候,四个孩子正在暖阁里笑阄,肇哥儿还嚷嚷着说这儿凉快,等夏天要搬来和哥哥一起睡,泰和帝也清脆的答应了。
慕嫣然进去,惩罚一般的揪着肇哥儿的耳朵,将幸伙训了一顿。
没有了太皇太后的刁难,太后的回避,和后/宫一众妃嫔的哭诉·偌大的皇宫,似是只有贺启暄和慕嫣然一家一般,说不出的简单和睦。
歇了午觉起身·慕嫣然让小平子去内务府唤来了赵胜。
“回王妃的话,如今都城里所有空置的宅子,以及周遭的环境和府内布局图,尽数在此,请王妃过目。”
恭敬的递上了一叠素笺纸,赵胜细声说道。
一一翻看着,慕嫣然的目光,锁定在了城郊的一处庄子。
见慕嫣然打量着那一张图纸·赵胜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仔细的将那处庄子的来历,以及周遭的环境讲说了一遍。
那是几十年前的一处庄园·当年赏给了一位老将军,可是先恒王谋逆时·这位老将军的一个儿子也牵涉其中,事后虽未严惩,可老将军却引咎己身,辞去了军中的职务,带着一家人返回了故居。
庄子坐落在城郊,可离都城极近,周遭又都是农田乡野,与慕嫣然手中所看到的其他宅院相比,既不会显得豪奢又不会过于简陋,用来安置焕王家眷,却是最合适不过的。
“就这儿吧,你带人过去收拾一番,打扫干净即可。另外,带些懂规矩的嬷嬷过去,未抓到焕王之前,那儿可出不得一丝差错。
慕嫣然将那张布局图抽出来递给赵胜,沉声吩咐道。
“奴才明白,这就去布置。”
赵胜在宫里也有许多年了,这样的事,他心中早已有计较,得了慕嫣然的吩咐,赵胜回到内务府,当即便挑出了二十位最是严苛守规矩的嬷嬷,以及十几个耳聋口哑的太监一并带去了庄子里。
这样一来,一旦焕王家眷入住,那儿等同于是与人隔绝,被完全的看管起来了,而外人,也绝不会知晓内里的情形。
五月二十一日,刚过了午时,十几辆马车进入都城,虽未宣扬是从哪里来的,可百姓们却像早已知晓一般,早早的围在了街道两侧。
骑马当前的,是宾州总督府的一个参将,两旁是一路护卫焕王家眷回都城的侍卫。
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马车里,不一会儿便发出了孩童的哭泣声,可这却丝毫没有引起围观百姓的丝毫同情,不一会儿,百姓们的手里,便多了许多物什。
烂菜叶子,臭鸡蛋,灰黑色的抹布…···
“谋反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坐马车?就该拉出来游街示众,滚出来……”
“是啊,交出那个谋逆的人,交出来······”
想及那些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百姓们便觉的积压在心里的愤懑,都瞬间迸发了出来,手里的东西,便满含怒火的飞向了道路中央的马车,和随行在后面的焕王府下人身上。
便连两侧的宫中侍卫,也免不了受到牵连。
及至马车在宫门口停下,焕王妃吕薰黑着脸,牵着三岁的女儿下了马车。
身后的一辆马车里,跟着焕王侧妃庞香凝,以及她生下的儿子贺琼泊。
想及从前给明诚太子做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