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竹清院吟欢这屋子里点起了灯,尔冬伺候吟欢起了身,洗漱过后在她怀里放了一个小暖炉絮叨道,“小姐,天冷的快,这么清早的还去那小佛堂做什么,我看李婆婆都没起呢。”
“哪有人去早坐还有带暖炉的。”吟欢笑着将暖炉放在了桌子上,勾起一些面药涂抹在了脸上,“今日休沐,母亲那请安也晚了些,尔冬你可以过会才去接。”
“以前都不见小姐去佛堂的。”尔冬嘀咕着,吩咐安夏送吟欢过去,自己则带着习秋去了王妈妈那商量给小姐做一身赶冬的棉衣。
吟欢看着尔冬并不高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叹了一口气,她这条命是捡来的啊,就算是再不信,这轮回的事,老天爷不也瞧在眼里么。
到了小佛堂那李婆子才刚刚起,昨日夜里和几位相熟的婆子打了小牌喝了点酒,这会头还晕着,一早起来出门就冻了个全醒,看到吟欢和安夏在门口,赶紧迎了上去。
“哎呀我说七小姐,这天都还没亮呢,你可真早。”吟欢看她双手不停搓着笑的含蓄,“劳烦李婆婆了,时辰还是没变,就是这天亮的迟了些呢。”
“我看这天是要落雪了,哎呀看我光和七小姐聊着,忘了烧水去了,罪过罪过...”李婆子一拍脑袋赶紧回了自己住处,这佛堂里一早的贡水她都忘了煮了,还真是睡昏头了。
吟欢提起裙摆进了佛堂,许久不来人的佛堂里森冷的人,一些人气都没有,也许是李婆子忘了,也许是这根本没人注意到,佛堂里竟没点半个火盆子,吟欢跪了没一会就觉得冷。
“七小姐,这里冷的很,您还是早些回去吧。”李婆子给两尊佛像换过了贡水,双手插在衣袖口袋里冷地抖身,见吟欢还跪着,这天寒地冻的,万一跪出个什么问题,她还得跟着兜责任。
“李婆婆,这小佛堂里理应也有火盆子的份例,怎么没瞧见点一个呢?”吟欢睁开了眼,仰头笑眯眯地看着李婆子,站在门口的李婆子身子微颤了一下,总觉得这七小姐看人的眼神怪的很,讪讪地笑了一声,“七小姐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小佛堂常年无人来,也就下半年的时候七小姐常过来。”
“所以李婆婆就没有向主事妈妈报备,今年这小佛堂里也需要分下来了?”吟欢接上她的话,她顾吟欢再不受宠也是顾府的七小姐,既然知道她一直在休沐之日会过来,李婆子还不甚在意,是看了她好欺负不成。
“不不不不是的七小姐,老奴哪敢,只是这天冷了过去也没见七小姐过来,想来冬天七小姐您也不会过来了,就没和主事妈妈提。”李婆子这么多年在顾府,消息也是灵通的,如今三房的小姐哪一个是能得罪的,万一哪天一转身成了大夫人的孩子,自己这身子骨都经不起折腾了。
“祈佛的事没有天冷不来,天热了才来的道理,李婆婆比吟欢年长这么多,应当知道的。”吟欢语气淡淡地说完闭上了眼睛,安夏示意李婆子出去,才刚出门就看到木氏带着司棋站在阶梯下,李婆子心中大喊不好,急忙走了下去,“大夫人,您怎么来了。”
也不知道木氏她们在这站了多久,安夏规规矩矩地磕了头,站到了门边一侧,李婆子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么冷的天,怎么连大夫人都过来了。
木氏走上了台阶进入小佛堂内,刚一进去就皱了眉头,四处看了一圈,角落里都没发现什么,对身后的司棋说道,“让她们去取些盆子炭火,这冷的像什么话。”
门口的李婆子一听,冷汗直下,她哪里知道大夫人也会过来,在这守了好几年了,这炭火啊自然是有领的,只不过她见着没人来,用了也浪费,都在自己屋里放着呢。
司棋一出来,李婆子就拉住了她,讪笑道,“司棋姑姑别忙去,我那有,这不看天气刚冷下来,还来不及拿出来呢。”
安夏守在外头,佛堂里只剩下了木氏和吟欢,吟欢起身向木氏请了安,“大伯母。”
“你年纪小小,常在这做什么。”木氏到供桌前点了三炷香,抬头朝着佛像参拜了几下插入香炉,回头看着吟欢,神情里瞧不出一点情绪。
“大佛堂那时常有人,吟欢看这里空着就常来拜一下,这样老夫人她们身体就会健健康康的。”
木氏见她笑地诚心,神情也松动了一些,这佛堂当初她嫁进来的时候还在用,没几年就荒废了,只是离她院子近,偶尔也会过来一趟看看。
两人就这么站着,木氏没再出声,吟欢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直到司棋带着李婆婆回来,佛堂里很快摆起了几个火盆子。
时辰差不多了,尔冬带着外套和暖炉到了这,往吟欢怀里一塞,被她冰冷的手吓了一跳。
吟欢拉紧了外套终于觉得暖和一些,见木氏还站在那里,思量了一下走上前把暖炉递给了她,木氏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吟欢就要回去了,这暖炉就给大伯母,火盆子暖的慢,大伯母莫要着凉了。”说完就出了小佛堂。
木氏怔怔地抱着那暖炉,热的温度驱散着这寒意,那孩子眼底的清亮让她不忍心去怀疑这是有意为之。
“夫人。”司棋在一旁唤了一声,木氏转身看着三个小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大门口,“往后这小佛堂里也别断了暖盆子。”
司棋点头称是,有些惊讶,再看向门口那的时候,吟欢她们早就不在了,她在夫人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大夫人的心思还是能揣摩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