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弑禅楼很怪。”
苍夜思索良久,方才找到一个适当的词形容。
“何止是怪,还很邪呐。”郑管事摇摇头,接着道,“当初可是连续十几名入住此地的族人都出事,据说得了那怪病后,在死前会哭嚎足足三日方才断气。”
“夜狼哥哥,你看这楼建得四四方方,没有一个曲角,像不像一口大棺材?”被苍夜抱在怀里的赵萌萌瞪大眼睛,满是好奇的打量着这座楼阁,突然开口说了句。
“嗯?”苍夜闻言,心头一动,再看这座楼阁,终于发现自己觉得怪异的地方,可不就是这座楼的形状,整一口放大了十数倍的大棺材嘛。
“哎唷,萌萌小姐说的可真对,这座楼可真的很像棺材,啧啧,当初那位先祖真是发了昏,居然把自己的起居之地修成了这形状,那不是诅咒自己早死嘛,难怪修成院子后一年就病……”
郑管事的话音越来越低,浑身直打哆嗦,声音都在颤抖,“夜武卫,你说那位弑禅老祖当初是不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借着修建院子的名义给自己修墓啊,你看那形状,可不就是一座棺材!”
“这也解释了为何这座院子如此邪性,住多少死多少!这是一座墓,他们进来打扰了老祖的安息,被老祖发气弄死了。”
“那我们现在……算不算打扰了老祖的安息?”
郑管事越说,脸色越白,到最后好似死尸般。面上再无一丝血色,口齿含糊。吭吭哧哧,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双眼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醒来!”
便在这时,一道暴喝如九霄雷霆,粉碎了四周的空气,带着一股阳正刚猛之气,驱散了不知何时飘来的雾霭,灼热的气息升腾而起,便见苍夜整个人沐浴在一片白金色的流焰中,恍如九天神将,透着令群魔俯首的煌煌正气。
“啊啊啊……鬼。有鬼,鬼要杀人啦,救命!”
蓦然,郑管事状若疯癫,披头散发,大喊大叫,陡然转身,绕过池塘,向弑禅楼狂奔而去。
“夜狼哥哥。我怕。”小丫头缩在苍夜怀里直打哆嗦,显然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了。
“别怕,有我呢,这些鬼怪来多少。我杀多少。”苍夜紧了紧赵萌萌,尔后向着郑管事追去,此人突发状况。怕出意外,还是跟紧为好。
但。让苍夜吃惊的是,这名修为明明不过玄关境的郑管事此刻所爆发的速度却是远超化海境武者。奔走间,竟是拉出了一道残影,远远望去仿似一头怪异的魔虫,尔后在苍夜惊愕的目光中,速度不减,一头撞在了弑禅楼大门前的门柱上!
霎时间,血溅三尺,粉白的脑浆涂了一片,尔后他缓缓转过头,破碎的头颅正对苍夜二人,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
“啊……夜狼哥哥!”
赵萌萌吓得尖叫不已,在苍夜怀里胡乱挣扎,脸色苍白,小身子簌簌发抖,显然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
“别怕别怕,萌萌,我在这。”
苍夜面色凝重,抱着赵萌萌小心戒备的上前,仔细打量了郑管事的尸体一番,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若非亲眼所见,亲身经历,他绝难相信眼前这具尸体在一盏茶功夫前还曾和自己有说有笑,只是走过数十丈距离的时间,这具倒毙在弑禅楼门柱前的尸体就已经高度腐烂,飞溅在门柱和地面上的血迹像是经历了不短的岁月成了暗红色。
怎么可能!
苍夜四周张望了一番,脸色极为严峻,这是他自历练大荒以来遭遇到的最为诡异的事情,让他心头掠过一抹不详。
“呱呱呱~”
便在这时,几只黑鸦飞来,落到尸骸上,相互追逐争夺,抢食枯骨上残留的血肉。
苍夜皱眉正欲上前将这几只黑鸦驱走,冷不防怀里的赵萌萌陡然厉声尖叫:“夜狼哥哥,快离开这,快离开!”
她神情凄惶,眼眉间满是绝望,嘴角竟是渗出了血,与往日的活泼可爱判若两人。
苍夜心头一惊,不敢耽误,抱着赵萌萌暴退数十丈,尔后脚不点地,一路狂飙,盏茶功夫不到,便冲出了这座宅院。
站在石阶上回望,透过朱漆大门,隐隐可见那雕刻有《群狼噬虎图》的影壁似活过来,其上一头头凶恶的狼兽正咆哮着朝这边望了过来,眼神中满是惋惜与不甘。
苍夜冷笑一声,眼瞳中纹篆迅速流转,“嘭”的一声化作两个玄色涡旋,透过大门,再度望向影壁,视线里登时血光一片,其上有一团团黑色光茧在追逐奔跑,数量不多不少,恰为十七,与影壁上雕刻的狼兽数目相吻合。
“嘿嘿,有意思。”
冷笑中,苍夜眼瞳里的纹篆散去,按捺住再度入内的念头,抱着惊骇过度,此时呆若木鸡的赵萌萌便往回走。
接下来的事情出乎苍夜预料,当他向负责武卫事宜的赵安通报郑管事意外死亡的消息时,却被他拉至僻静处。
“你是说,带你去查看宅院的郑管事撞死在弑禅楼的门柱前?”
“不错,他的尸骸仍在原地,只是很奇怪,在他死后很短时间内,尸体就腐烂得不成样子。”苍夜点了点头,见赵安一脸古怪,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怎么了?莫非你怀疑我杀了他?”
“不是,你……我也不知怎么说,你跟我来。”赵安含糊的应了句,一拉苍夜,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子前,推开虚掩的大门,领着苍夜径直往里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