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方晓菁搬着两大行李箱进青年旅社后,汤丽丽的眼睛已经红了。
方晓菁知道她在伤心什么,可是jas那帮人说得对,房子、车还有股票,一切的一切都应该属于那个叫小旺的孩子。她承受了张轩那么多的恩情,不能不回馈他的血脉。
青年旅社的床铺是出租的,一张床铺一个月也要到500。好在,床单和被子这些都是给提供的。虽然一屋子里住着形形□□的上班族或打工妹,但姐妹俩还是能挑到一个空着的上下铺。
丽丽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张凳子,只能挨着床边坐下,小手摸了摸看不出有多长时间没洗的床单,泪水直流:“姐,我能想得到,当初要是你没收留我,两年前我就睡在这了。”
方晓菁将洗漱用品都拿了出来,弯着腰,边忙边笑道:“丽丽,咱们先将就几天。上次想买我摄影作品的那个杂志编辑快要和我签合同了,等钱拿到了之后我就和你搬出去。”
丽丽吸了吸鼻子,“嗯”了一声。
“还有,上周面试的一家外贸公司也想录用我。虽然工资低了点,但是目前看来,我不得不去。丽丽你就乖乖上你的课就好了,打工赚钱这些事不用多想。”
青年宿舍的第一个晚上,方晓菁和汤丽丽都一夜无眠。
睡在上铺的方晓菁闭着眼睛,脑子里却一直想着如何在工作和学业之间做好平衡。显然她现在抛下一切回归校园不切实际,不说丽丽的学业怎么办,就连回香港的机票钱她现在都掏不出来。再来,回了学校生活费怎么弄?从前上学的时候爸妈每个月都会打钱来,学校给的奖学金也有一定数量,化妆品和营养品这些提高生活质量的东西张轩总能及时托人给她送来。如今,爸妈不会再管她,学校也不会第一时间就给她一笔可观的奖学金,张轩也都不在了。放弃学业?
方晓菁抬起手,默默地擦掉了眼角的泪水。放弃就放弃,这都是自己做的决定,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睡在下铺的丽丽正无声得咬着牙,有一搭没一搭得抽下鼻子。
别墅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姐姐一个人跑断腿积累下来的。外人看来姐姐是真的在国外游山玩水,可是只有她知道,为了凑她的学费,姐姐时常会住在青年公寓里面。同行的驴友在吃海鲜大餐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默默在旁边吃水煮番薯,还美其名曰排宿便。如果没有她的拖累,姐姐至少不会活得像现在这么狼狈。
她永远都会记得第一次见到姐姐的情形。尽管那个时候她瞧着伤心而且脆弱,但那时的美丽和健康完全不是现在能比的。
就在两人一个暗自神伤一个默默抽泣的时候,隔床上铺的一个姑娘忽然喊起了梦话:“大爷,您来啊。”
方晓菁:“。。。。。。”
丽丽抽了抽鼻子,悄声问道:“姐,她说什么呐?”
姑娘继续喊梦话:“不要怜惜我,请尽情□□我。”
方晓菁将被子掀过头顶,临睡前嘱咐丽丽道:“赶紧睡吧,全当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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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上班的第一天,总是在战战兢兢得讨好前辈和战战兢兢得对着电脑发呆的过程中度过。
冷傲的外贸经理用眼白扫了一眼新人,将一摞合同扔在空荡荡的桌面上,吩咐道:“将这些合同都归归档,顺便看看这些合同都是谁签下来的。”
方晓菁抬起头来,挤出了一个温和笑容,点头应道:“好的好的。”
外贸经理没有吱声又或者故意忽视,转身踱进了茶水间,用着深仇大恨般的语气说道:“哎,你们瞧见那个新来的销售没?身上套的风衣是前几年的范思哲秋款,也不知道是不是a货。”
“这姑娘模样还好,可惜皮肤太黑又不化妆,套大牌风衣当然没许经理你有气质了。”
“也不知道h哪里招来的?”
“听说口语特别好,尤其是巴基斯坦的口音,她竟然听得懂。不过好像学历不高。”
“只能说明她以前在巴基斯坦这些小国家当过保姆。哎,公司真是要走下坡路了,什么人都敢往里面招。”
端着一次性纸杯正要去续水的方晓菁止住了脚步,抿了抿嘴,选择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上。无功而返,就像是一只收缩了头和脚的刺猬,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来麻痹别人保护自己。等着风平浪静伸出头来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的位置动也没动过。
将头藏在电脑前面,方晓菁咬着牙,装作一副全然不知道的样子干着自己的事。一直整理到了中午,站起身来准备和同事出去吃饭的,却发现没有一个同事理睬她。有站起来就往外跑的,有拿着饭盒和别人炫耀自己伙食的,也有笑嘻嘻说着中午去吃披萨的,唯独没有人关心她中午怎么解决。
方晓菁叹了一口气,默默从包里拿了手机和钱包,径自走出了写字间。
中午灿然的阳光晒不走她内心的阴霾,站在天台上,方晓菁打了丽丽的手机,问道:“丽丽,你午饭吃了吗?”
丽丽的声音和人一样,一贯的开朗乐观:“嗯,吃着呢。今天设计老师做东,请我们几个学生去吃麻辣盛宴。姐你中午好好吃吧,不用管我。”
方晓菁“嗯”了一声,朝着辽阔的天台呼了一口气。一个人也不错,一碗兰州拉面就可以解决了呢!
丽丽挂了电话,就跑到了街边超市里泡了一杯泡面,一边开心得吃着一边想着中午省了好多钱。
只是吃着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