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一身半旧不新的蓝色褙子,头上一根细细的金簪,面容干净,未着一丁点胭脂。
臻璇仔细一看,真是青丫,惊奇道:“什么时候嫁的人?”
青丫问了安,道:“去年夏天嫁的。”
臻璇送了一颗金裸子给孩子玩,稍坐了片刻,便叫马婆子带了路,在庄子上转了一转。
马婆子是个快嘴巴直性子,一面走一面与臻璇说着山上的趣事。
走走停停的,臻璇抬眼看见远处山上有两个人影,杏绫也看到了,惊讶道:“那个紫衣的似乎是我们四爷,另一个……”
桃绫也睁大了眼睛细细去看,有些不确定地道:“那个玄色衣服的可能是香聪,隔得远,看不清楚。”
虽然不晓得夏景卿怎么会上山去,但香聪是谢管家的长孙,常年在山上跑,有他跟着,应当不会有什么事。
马婆子笑着猜测道:“那位爷是不是想去山上找野味?”
“这个时候也有?”杏绫问道。
“怎么没有呀,姑娘在府里不晓得,别看冬天山上冷,可要是运气好,还是能抓到不少东西的。”马婆子见她们有兴趣听,说了些如何布陷阱如何守猎物,臻璇三人都是没有在庄子上长住过的,头一回听自是有滋有味,马婆子说完,又道,“再过十来天,我男人去府里奉帐送土产的时候,我让他带些野味去给奶奶与姑娘们尝尝,具体是什么东西现在说不准,要抓到了才晓得。”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臻璇便回了夏家的庄子。
一进门就叫夏湖卿身边的丫鬟核桃给拦了。
核桃一脸忧色,轻声与臻璇道:“二奶奶。我们小姐等了您半个多时辰了。”
臻璇不知何事,问道:“三小姐这会儿在哪里?”
“您不在,三小姐不好在您屋里等着,这会儿在自个院子里呢。”核桃说完,福了福身。“奴婢这就去与小姐说一声,让小姐过去您那儿。”
臻璇点点头。
进屋刚坐下,夏湖卿就急急来了。
夏湖卿拉了臻璇的手,见屋里只有桃绫和杏绫,也就不顾及了,低声与臻璇道:“嫂嫂,四哥哥下午没和祖母说一声就出去了,到了这会儿都没有回来。再过一会老祖宗屋里该开饭了。要是没见到四哥哥,我要怎么说?”
“还未回来?”臻璇一怔,看了一眼外头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道,“你先莫急,我倒是知道四叔去了哪里。刚才我去我那庄子的时候,远远看到他和香聪上了山。我原本猜测他们是去抓野味,香聪又是个有经验的。应当无事,没想到竟然天要黑了也不回来。”
夏湖卿刚听到臻璇说知道夏景卿的行踪时略松了一口气,可再听了后头的话。刚落下去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山?抓野味?便是要抓,这个点儿也太晚了些。”
桃绫皱着眉,与臻璇道:“奶奶,不是说山上黑得早,夜里又冷吗?香聪应该懂这些,却还没把四爷带回来。莫不是四爷不听他的,执意而行?”
夏景卿的脾气如何,夏湖卿是知根知底的,讲道理重义气是一方面,胆子也是格外的大,桃绫说的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发生。
夏湖卿心急如焚:“嫂嫂,要是叫老祖宗和祖母知道,怎么办?”
臻璇不由抿唇沉思,她吃不准夏景卿到底什么时候回来,要是玩疯了不顾时间,让老祖宗和郑老太太知道了,顶多就是骂一顿打一顿,事后也就过去了。可万一在山上发生了什么,她们怕夏景卿被责罚而一直瞒着不报上去,耽误了时间,后头的事就不好说了。
夏颐卿陪着郑氏回甬州去了,这事臻璇只能自己判断,她思前想后都觉得瞒下去不好,便劝夏湖卿:“不能瞒着,山上又黑又冷,一会说不准还要起雾,就是没事也容易出事,我们还是赶紧报了老祖宗与祖母,派些人手上山找去吧。”
夏湖卿湿了眼角,握着臻璇的手不住犹豫,臻璇和桃绫、杏绫一块又劝了几句,她这才用力点了点头:“我听嫂嫂的。”
臻璇见此,与夏湖卿一块往老祖宗那儿去。
老祖宗屋里正要开饭,怡翮带着两个小丫鬟在摆桌。
郑老太太和大老爷陪着老祖宗说话,见她们两人进来,招手道:“怎么了?都苦着一张脸。”
臻璇上前,把夏景卿与香聪一起上山到现在都不见人影的事说了一说。
大老爷紧锁眉头,道:“这只野猴子,无法无天了!”
郑老太太面有担忧之色,见外头已经亮起了灯笼,与老祖宗道:“景卿到底去了哪儿了?山上那么黑,可别弄伤了。”
老祖宗点点头,与老大爷道:“你去同谢管事说一声,叫他派人去山上找找。”
大老爷应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谢沛旺也在找孙子,等听说香聪领着夏景卿进了山,面色刷白。
两个少年进山这么久都没有一点儿消息,谢沛旺心里惴惴,可千万别碰上什么事了。这已经是初冬了,不少动物冬眠,因而很多凶猛的动物饿了肚子,万一撞见了野猪饿狼,那可就是倒了大霉了。
一个是自己的孙儿,一个是东家的儿子……
谢沛旺不敢再想下去,叫了十几个庄户,他亲自带着,点着火把找去了。
屋子里气氛有些压抑,怡翮冲桂嬷嬷努了努嘴,示意那一桌子饭菜怎么办。
桂嬷嬷俯下身,轻声与老祖宗道:“老祖宗,四爷就是贪玩忘了时辰。您还记得吗,当年您那两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