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休息,教室里便热闹了起来
县处级干部都是来自各县市区和市级部门的领导
领导碰到领导,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话题可能各式各样,但主题只有一个:联络感情,疏通关系
这种需求每个人都有
市级部门领导到下面的县市去,需要当地的书记、县长出来陪陪,一来显得自己很风光,二来吃喝住行有人安排;
县市领导站在发展本地经济的角度,也需要各市直职能部门多多帮忙,现在这年头公事公办也需要有熟人才能办得快捷顺畅,更何况多数的时候,往往要打擦边球,为县市争取更大的利益,熟人好办事;
市直职能部门之间,如果不是直接对口的业务部门,平时来往也不是很多,需要多沟通协调,日后彼此关照别看现在没有关联,改天谁换个部门,正好就把自己管住了呢?
企事业单位的头头,别看花钱的时候气比较粗,可在官员面前腰杆子未必就能挺得很直,说不定什么时候生意上的事情就要人家审批核准
总之一句话,山不转水转,日后会怎么转谁也说不好,但是,今天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的进修目的转到一起来了,当然要首先建立起无比深厚的同学友情
来党校参加县处级干部进修班,名义上这些县处级干部是来接受培训的,但他们更像是来沟通谈心、互通资源、促进交流、联络感情的,有什么公事私事卡在人家手上,也顺便来疏通疏通
例如,西山县的扶贫款被卡在市财政局,李喜良通过与季萍媛的沟通,就顺利解决了
官员们聚在一起,不管话题有多丰富,会很自然地形成一个中心人物
在单位上,这个中心人物毫无疑问是一把手
县里是县委书记,市直机关是局长,学校是校长,公司是总经理
但是在进修班,既不是老资格的支部书记汤如国,也不是势头正劲的班长温纯,而是副班长财神奶奶季萍媛
全国上下都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围着钱转当然是天经地义的
当然,围着裙子转也是干部们的一大喜好
要论实权,政府第一机关就是财政局,能实际“管着”各部门甚至包括党委各部门与司法部门的,招录公务员要给他们饭吃,履行部门职能需要工作经费,这个专项经费、那个收费返还,等等名目繁多的要钱收钱项目,要财政局审批,你盖新大楼要大把大把的钞票,如果不把你列入财力统筹项目,想在发改委立项的门都没有……
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求人家气短,这就是“有奶便是娘”的社会现实啊
别的不说,季萍媛第一天出手就帮西山县解决了久拖不下的扶贫款,便足以让进修班的学员们高看一眼
付教授一宣布课间休息,李喜良第一个跑过来,双手握着季萍媛的手不放,脸上堆满了笑,嘴里说不完的谢谢
附近的几个县市干部,听说季萍媛解决了西山县的扶贫款,眼睛都快绿了,也都围拢来,又是恭维,又是拜托
黄平打着酒嗝也凑过来,打趣道:“老李,班里就这么一朵花,你拉着不放手,还给不给其他同学机会啊?”
李喜良脸一红,松开了季萍媛的手
季萍媛用手在鼻子底下扇了几下,笑骂道:“你这个酒鬼,昨晚上喝了多少啊,怎么到现在一说话还酒气熏天的”
黄平摸摸大光头,作不满状:“财神奶奶,你嫌我长得丑可以明说嘛,何必非要给我安个酒鬼的罪名呢?”刚说到这,又打了个酒嗝,惹出一阵笑声
季萍媛埋怨道:“老黄,你可不就是喝多了,一大早上的,九里湖桥就够堵的了,你还横在大马路上和渣土车司机骂街,你这不是添堵吗?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能还迟不了到”
黄平气呼呼地骂道:“这司机也太他妈**了?”
温纯问:“老黄,怎么回事?”
“明明是他的破车七挤八歪的把路堵了,别人指责他几句,他竟然跑出来骂街,”黄平学着司机的样子说:“这他妈谁修的破桥啊,坑坑洼洼的,害老子车都开不好”
李喜良说:“这人家骂的对啊,要是桥修得好一点,道路也通畅些啊”
这句话一说,黄平毛了:“老李,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告诉你,这桥就是我们公司修的,要是政府舍得投入,我不知道修他妈的双向八车道,让大家开起车来像开飞机一样你知道吗,桥都交付使用好几年了,市里还拖欠我公司几百万呢”
黄平这么一说,季萍媛不高兴了,她指着黄平说:“老黄,你这话说的不厚道哦,九里湖桥,市里投入的资金接近一个亿,你们就修出这么座烂尾桥,还好意思说财政投入不够啊”
“这个,”黄平四下看看,指着市政设计院的副院长胡唯一说:“这个你要去问市政设计院的老胡,我们是按图施工,他们设计成这个鸟样,怪得了我们吗?”
胡唯一正站在讲台边上和付岩春讨论当前股市动向,突然被黄平指责了,一头雾水,转过头说:“老黄,你又说酒话了?你找财神奶奶要钱,把我扯进去干什么?你的工程款没到位,我的设计费不也还欠着吗?”
坐在季萍媛身边的温纯听得更是莫名其妙,九里湖桥三年前就通了车,怎么到现在还拖欠着设计费和工程款呢?接近一个亿的投入也不算少了
黄平和胡唯一口口声声都在说拖欠,搞得季萍媛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她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