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云层,红日方升。
深秋的初晨已有凉意。
百姓早早的起了床,沿着街道两侧站成数排,有些已经裹上了初冬时分的薄棉袄,缩手哈气探头探脑。
眼前三十万大军如长龙在金都穿梭而过,脚步铿锵,铠甲震耳,一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涨,只看那让人振奋的精气神儿,百姓跳在嗓子眼里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咱们秦王爷带出来的兵,那就是不一般!”
“可不是,这次一定把澜月那帮龟孙子,打回家!”
“对!王爷千岁千千岁!”
纷纷扰扰的讨论声淹没在如山洪流泻一般的行军声中,厚重的千斤城门缓缓打开,马蹄声,脚步声,由近至远,在承载了万众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消失在红日高起的地平线上……
当大军已经看不见了影子,才有百姓恍惚中想起一茬:“不是说御史大人监军么?咋的刚才只看见了马上的秦王爷?”
这也正是夏侯渊此时,气的头顶生烟的原因。
三十万大军的最前方,男子黝黑的盔甲闪着冰冷的寒光,剑眉鹰目,犀利不凡,在晨曦薄露下如一尊天神屹立马上,后面大军轰轰的脚步声响在耳侧,一双双崇拜的目光落在背上,他却充耳不闻浑无所觉,只绷着一张黑漆漆的脸,杀气惊人。
一边鲁忱缩了缩脖子,朝后面几乎看不见的地方使劲儿的探着头,亏得王爷昨晚上翻箱倒柜找出了他的“无敌战铠”,结果今早晨一看,姑娘竟然缩在马车里,连面都没露一下。
两人一个在最前,一个在最后,瞧瞧爷那冷气儿,嗖嗖的……
“她在做什么?”
正想到这里,夏侯渊沉沉的嗓音响起,鲁忱吞了吞口水,不会又让他去看一遍吧,三十万大军那长度,他要穿到军尾处,就是用上轻功,那也得一炷香的时间哪……
更何况,战神秦王的行军队伍里,鬼才敢用轻功!
心里暗暗叫苦,爷您刚刚路过马车时,怎么就不直接弃了马进去呢,姑娘当着大军的面,怎么也不会赶您下来,这机会多难得!
一记冷眼扫过来,仿佛知道鲁忱腹诽,夏侯渊一张脸阴的已经能滴出来……
鲁忱脖子一缩,悲催的爬上马朝后方挤过去。
马车内,风千华斜靠褥垫上,凤眸微微阖着,皇帝突然一封圣旨,让她随军出征,直觉上这其中有她所不知的原因,大周朝中虽无良将,但监军人选却是一抓一大把,又怎么会让她去?
心中忽然一动,难道是和夏侯清妍和夏侯紫有关?
夏侯紫以断袖之名,发誓非她不娶,言辞峥峥就差以死明志,皇帝大怒自是难免,这边若是夏侯清妍也掺和一脚,招她为驸马?只怕皇帝也会重新审视她,朝中议论定也不小妖孽祸水如潮袭来,这样的情况下,让她随军出征,对于皇帝来说,也是解决了一个极大的难题。
抚额叹了叹,风千华从隔间中拿出本书,随意翻着,随行的粮草一部分已提前出发运去博阳,剩下的为安全起见,随军而行,如此一来,她也不得不跟在大军之后。
至于夏侯渊,她到现在还没看到,出征点将诸事颇多,应是顾不上她。
如此也好,大家互不相干,各忙各的。
“萧萧。”忽然一声长喝,自车后面传来,声音之高在这铁蹄铮铮若雷鸣声中,也分外清晰。
她眉心微蹙,挑开车帘朝后看去,早已过去的落马坡上,夏侯紫一身绛色长袍,在马背上猎猎而舞,双手不停挥动:“萧萧,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砰!
全军有人踏步不稳重摔在地。
九皇子,你也太痴情了,当着三军的面就上演这种重口味的戏码。
各色目光纷纷朝马车里伸出的头投去……
一片嘘声,此起彼伏!
还以为能迷惑秦王,令九皇子倾心的端木箫是何等风姿,看不见身材就这脸,顶多算清秀吧,和那祸国倾城,风姿万千有一文钱的关系么?
风千华不理众人的视线,瞧着越来越远,身形模糊的夏侯紫,和那久久不停挥动的双臂,她忽然一笑,抬起手朝他挥了挥……
她这一笑,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的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明明普通的相貌,怎么这一笑,却有这等的风姿旖旎,明目皓齿,凤眸流转眸底似冷似冽让人移开不眼。
好吧!
他们算是明白了些!
可是,明白归明白,但让这样一个靠色相上位的人,来当他们的监军,他们怎么能服气,瞧那伸出的手,十指纤纤和女子差不多,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估计他们一个拳头,就能让他滚出好几里地去!
风千华眼眸眯了眯,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但依旧是一副淡然姿态,不服气,找皇帝评理去!
“姑娘!”忽然,车外鲁忱的嗓音低低的响起。
风千华眉梢微挑,漫不经心的出声:“何事?”
鲁忱隔着车壁,左右看看神秘兮兮的说道:“爷问您饿不饿?”
风千华悠悠拿起块桂花糕,这是端木筝死乞白赖想跟着来,一大早上天香楼买来的贿赂品,想到她被六大金刚扛回去的表情,不由轻笑一声说道:“不饿。”
里面一声几乎轻的不能再轻的笑声,让鲁忱瞬间精神抖擞,姑娘笑了?
是因为爷的关心主动示好,她笑了?
鲁忱荡漾了,搓着手笑的狗腿:“姑娘,您闷不闷?这随军出征啊其实要骑着马,才能体会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