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千华闻言面露惶恐,声音却依旧淡然:“微臣有罪……假传圣意,犯了欺君之罪。”
皇帝捧起手边的茶,未喝又重新放下,鼻尖微动:“嗯。”
风千华俯身用眼角迅速看了眼皇帝,语调一转:“微臣得皇上厚爱,自知御史重任在身,不敢有辱圣命,刚到金都听说瑞阳王之事,便赶去大理寺,本想多学习些经验为皇上效命,可是……”
皇帝目含审视,视线一直未曾离开过风千华,片刻之后缓缓伸出手:“拿来,朕瞧瞧。”
风千华唇角不着痕迹的一勾,急忙将那块金灿灿的生肖牌递了过去。
皇上拿在手中,脸色暗了暗,这块牌子除了颜色与皇宫令牌相似,但若细看一眼便知真伪,可那些人依旧被蒙骗,果然是无用的废物!
看到皇帝脸上怒意,风千华唇角划过丝冷笑,她完全有能力去寻一块令牌,可她却反其道而行,顺路买了一块相似却又不同的生肖牌,料定他们不敢查验,而皇上知道后,定然会对他们办事能力产生质疑。
效果很好!
只要她再加一把火,风瑞安的案子,必定万无一失!
“既然如此,爱卿又怎么看?”皇上把玩着手中的生肖牌,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机会来了!
风千华躬身说话:“瑞阳王父子有没有罪,臣不敢断言,但那信确实有疑点。”
简短的一句话,既表明阐述了自己的看法,又不会显得太偏袒瑞阳王。
“哦?是公堂上你所提的几点?”
风千华沉吟片刻,回道:“是,微臣无能,就看出这几点可疑。”
吴德福将新沏的茶放在龙案上,暗自赞赏,秦王还担心这小子,简直是白操了心,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什么叫就看出几点可疑,就这几点已经足以推翻很多东西,小小年纪,心眼都快赶上蜂窝了。
一抹暗影拢在皇帝的脸上,影影绰绰让人看不真切:“既如此,那此案朕就交由你去查。”
风千华面容一片淡然,但却明白这是皇帝对她的试探,她若直接拒绝,皇帝必会认为她是欲盖弥彰,可若高高兴兴应承,皇帝亦会觉得她心思不纯不再信任,非但对风瑞安父子没有好处,甚至会弄巧成拙。
“皇上,微臣毫无经验,只是凭借对皇上的忠诚,不忍见大周因此失了良将,才冒失做了此事,澜月如今虎视眈眈,我们虽是不惧但亦不能掉以轻心,风瑞安父子在军中颇有威望,臣怕若是此事处理不好,会让三军军心动摇,兹事体大,臣资历尚浅,断不能胜任。”
皇帝眉心缓缓舒展,表情渐渐转变,声音中亦带了丝赞扬:“你能想这么多,已是不易!杭城治水救灾辛苦你了,你做的很好!”
风千华低头:“谢皇上夸奖,此乃臣份内之事。”
“去吧,御史府邸朕已着令打扫一新!”
风千华立刻跪了下来,脸上受宠若惊:“谢皇上隆安,臣必当鞠躬精粹。”
风千华从御书房中退出,淡然的面容上一丝冷意划过,皇帝刚刚一瞬间动了杀意,若非她退了一步……
风瑞安父子此次之事,按现在形势来看,即便是全身而退,皇帝已对他们疑心更重,再想领兵出征,只怕不易。
朝中局势,在不知不觉之中,已悄然发生着变化,青穆侯一旦落马,某些平衡就会混乱,而以皇帝的深沉和掌控力,必然会有所动作。
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忽然,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凤眸微眯循声看去,只见远处一宫装女子碎步跑了过来,芙蓉面柳叶腰走路时若风拂柳纤弱蹁跹,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人,梨花带雨双眼红肿,赫然是徐婉柔。
两人双双脸色焦急,从风千华身侧匆匆走过,擦身而过时,徐婉柔忽然转过身,阴冷的瞪向她:“你就是端木箫?”
风千华眉梢一挑,不想与她多话,徐婉柔气的跺脚,上来拦在她面前:“你到底什么目的,为什么要害祖父?”
为了青穆侯来向皇帝求情?
“让开!”
“我警告你,若是我祖父有任何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徐婉柔捏着拳头,平时装出来的淑女端庄,早抛到九霄云外。
“徐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若再挡住本官的路,本官不介意让人知道,徐小姐是爱慕本官而如此激动。”风千华唇角微勾,眼眸寒凉冷澈,无形的震慑让徐婉柔浑身一怔。
“你……”她的美貌和地位从来都是受人追捧,所见男子除了秦王没有不为她侧目,今天却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嫌弃,而这个少年,还是害祖父最大的侩子手,她恨!
“婉儿,休要与她多言。”走到前面的宫装女子,急忙折回,讥诮的看了眼风千华,拉住徐婉柔:“一个小小的御史,也如此猖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那女子说完,拉住仍想不依不饶的徐婉柔离开。
“倾妃娘娘,是一品诰命穆国夫人的侄女,亦是徐小姐的表姑。”吴德福从一侧拐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风千华。
风千华还礼,点头道:“多谢公公指点。”
吴德福意味深长的看和她,眼眸里是深深的赞赏:“端木大人果真通透,快去吧,秦王还等着呢。”
看着吴德福暧昧的目光,风千华嘴角一抽,谢过后立刻闪身走人。
皇宫东门外一辆马车静静的等着,骏马扑哧打着鼻响,紧闭的车帘在清风下徐徐飘动,忽然,自车内伸出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