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绣鞋已经做的差不多了。”白氏信以为真,以为冯桥桥的确担心绣鞋的事儿,安慰道。
“嗯,我知道,娘亲和妹妹的手艺很好,动作也很快,不会耽误事儿。”冯桥桥接道,顺便看了一眼冯巧巧。
冯巧巧道:“木工回去休息了,说有些问题不太明白,想要问问你,你画的图不是很好理解。”
“我知道了,正好这几天留在家里帮他们解释解释,我们也去山坳里采些花草,做点东西,等柳嬷嬷来取。”
“行。”冯巧巧应了一声。
白氏听她提到柳嬷嬷,若有所思的道:“没想到柳小姐居然就是翡翠阁的老板,这些年,我都没出去,茶山变化大了。”
冯桥桥一听,被勾起了好奇心,放下手中的图纸,坐到了白氏身边,“娘,您认识柳嬷嬷吗?”
“认识,怎么能不认识呢?”想起少年时的一些往事,白氏悠悠叹了口气,而这声可有可无的叹息,更是将冯桥桥的好奇勾引到了天上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后和柳嬷嬷打交道的次数只多不少,自然要多了解一些才行。
“你上次只说她是江南织造的嫡女,我倒不知道娘亲居然原来也和江南织造有些牵扯,娘,你说给我听听吧!”
白氏拗不过她俏皮的表情,刮了刮她的鼻头,边刺绣边道:“说起来,娘和柳小姐,其实也不过是几面之缘,柳小姐出身高门大户,娘亲不过是最寻常的采茶女,哪里有那个机会跟她们那样的人有牵扯?”
“她既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为什么到这里做起了生意呢?”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商人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存在。
“说来她也是个可怜的,江南织造在前些年可是个肥差,为皇家办事,一轮宫廷宴会服饰就有不少银两可赚,可是,皇家的生意哪里是那么好做的?那年皇太后寿宴之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忽然间,柳家全家下了大狱,过了不久就将柳老爷托到菜市口斩了首,家里的家丁,男的充军,女的为奴,家产也被抄没干净,柳小姐因为是柳家嫡传,一直关在大牢里,后来,又说柳老爷是被冤枉的,查来查去不了了之,不过,倒是把柳小姐放出来了。”
她毕竟是个山野之人,不懂得朝廷中的一些秘事,好在说的够清楚,冯桥桥也听了个明白,问道:“娘又是怎么和柳嬷嬷认识的呢?”
“娘是个孤儿,是被茶神庙里的庙祝养大的,那年庙祝也死了,被人牙子弄到了京城去,在京城的绣坊学的手艺,那时候见过柳小姐几次,因为手艺不错,柳小姐请我帮忙绣过东西而已。”
“哦。”冯桥桥点了点头,见她提到孤儿之事,未免引起娘亲的伤心事儿,便不再多话,隔了一会儿,道:“最近这几天许大夫来给爹针灸,我每日只见着爹,也没见着许大夫,他有没有说爹爹身子如何了?”
问到许大夫,就想起想要帮冯巧巧问许秋白的爱好之事,无奈每次和罗烈搞的乱七八糟,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开口,想到这里,有些抱歉,下意识的觑了冯巧巧一眼,冯巧巧动作滞了一下,便接着刺绣。
“他说过了,明天开始便不会再来针灸,因为你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将养个半月左右的样子,就可以坐起来,再过半月,可以下床走路,说到这事儿,还要感谢罗兄弟,要不是他,只怕许大夫是不会每天跑来帮你爹针灸的呢。”
说到这里,白氏果然停下手,看着冯桥桥道:“平时都是下午回来,怎么今儿个这么早就来了?你是不是又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惹罗兄弟生气了?”
生气?
该生气是她好不好!
冯桥桥深吸口气,勉强维持笑意,道:“没有,他今天出门了,最近都不回来,所以我才回了家。”
“那就好,你这丫头,虽然性子变了,但说话那口气还是没变,没遮没拦的,得罪了人家都不知道。”
“是,娘,我说话会小心的。”冯桥桥无可奈何的道,其实她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十分注意,何尝没遮拦了?
正在这时,门口传开不太情愿的低呼之声:“冯巧巧在不在,出来下。”
这声音,母女三人不会陌生,正是那彪悍英气的冯英英所有。
冯巧巧皱眉,放下手中针线,正要动弹,白氏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道:“别打架!”
想来,是被上次冯英英和冯巧巧两人打架给吓到了。
“嗯。”冯巧巧点头,大步出了门去。
刚吃过午饭,太阳光线真炙,冯巧巧道:“什么事儿。”她们二人也本来多年“交情”,实在没必要矫情的礼貌问候了。
“把江家地址告诉我。”
冯巧巧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屋,从屋中拿出那日江管家留下的纸条,递了过去。
冯英英面色抽搐,“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大字不识,还给我这东西!”
冯巧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收回纸条,“翡翠阁左边街道向前一直走,有石狮子的就是。”
冯英英听了却没走。
“还有事吗?”冯巧巧看着她,问。
“我……”冯英英开了口,却说不下去,欲言又止,两人相识多年,这还是冯巧巧第一次见她这么吞吞吐吐,有些疑惑。
这时候,冯桥桥从屋中走了出来,打了个不大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