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宝离去之后,苏锦往土炕上一坐,陷入沉思,王朝马汉探头探脑的跟寨墙上的土匪们对了一会眼,蹩进屋内关上了门。
苏锦没好气的道:“鬼鬼祟祟的作甚?”
王朝道:“我们是想看看地形,万一事情不好,也好相机逃脱。”
苏锦道:“省省,寨墙上重兵把守,外边是悬崖峭壁,即便能翻出墙外又如何?难道你我张着翅膀不成?”
马汉凑上来悄声道:“公子爷是不是想离间这二当家的?”
苏锦皱眉道:“你们听出来了?”
王朝马汉头点的像小鸡啄米,苏锦啧嘴道:“不错,有长进,我正是这么想的,那大当家的不太好对付,看他的意思怕是不肯合作,我见这二当家的似乎在山寨中不受待见,便试探试探他。”
马汉道:“公子爷刚才说的火攻之法甚是有意思,既然你有此妙计,为何还要来山上当说客呢?”
苏锦道:“那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你以为这把火便恁般容易烧起来么?满山大雪,火箭有个鸟用?”
王朝挠头道:“不是说有火油么?”
苏锦道:“屁的火油,我是临时编出来吓唬这二当家,火油多么金贵之物,大宋西北麟州西南才有一处地下火油泉,我跟人打听过,采集甚为不易,而且需要提炼,长途运往内地光是骡马费用一桶便需几十贯,你以为是乡下的灯油么?菜籽熬出来插个灯芯便能点火?”
王朝道:“那ri马军不是在寿州仓库搞来一桶么?干什么不去再弄?”
苏锦道:“那是仓库里的全部家当了,你们也在场,可看到仓库中另有火油么?”
王朝想了想道:“还真没见,那是橡木桶,上边还有火焰标记很好认,确实就这一桶。”
苏锦道:“那你还说,一桶油根本不足以引燃大火,要点燃这片冰雪覆盖的树林须得万箭齐发,还要借助风势才行。”
王朝马汉想了想,都点头同意苏锦的看法,王朝道:“看这位二当家似乎有些心动,不如再找机会敲打敲打他。”
苏锦往炕上一靠,双手枕在脑后,喃喃道:“是要和他谈谈,不过也不能过火,一旦cao之过急,会让他发现我们其实并没有底牌;而且我担心的是他将我和他说的话跟那大当家的一说,以那匪首的才智,立马便能知道我是在离间二当家的,怕是立刻便要动手杀了我们。”
王朝讶异道:“难道公子爷说这些不是让那二当家去传信?”
苏锦翻翻白眼道:“传什么信?咱们就在匪巢中,还需要他人传信?我将事情考虑的简单了,这大当家的绝不简单。”
马汉堆笑道:“再不简单,到了公子爷这里还不是小巫见大巫么?”
王朝啐道:“马屁jing。”
马汉梗起脖子要反驳,苏锦挥手道:“你们留些气力好不好?刚刚受伤流血,还不好好休息休息,又来鸹噪。”
两人这才相互瞪眼,各自爬上炕头,不一会已经是鼾声如雷。
苏锦也想睡一会,不过却是毫无睡意,他确实担心二当家的将自己和他说的话告诉沈耀祖,这沈耀祖从头至尾给人一种yin森森的压迫感,从一进山开始,此人便处处设卡,想在心理上将自己打败,直到最后他不得不现身,被自己戳中要害之时才有些失态。
不过,他怒不可遏的将字画撕碎,倒是反应出他的一些心理,此人的内心定然隐藏着一些遗憾,名字叫做耀祖,很显然家中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的寓意便是期望他光宗耀祖,而此人屡试不第,最后杀人落草,心中或许总有些什么脆弱之处,或许晚间谈话之际可以从此处入手。
不知不觉,苏锦也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觉醒来,看看外边已经全黑了,王朝马汉还在对面的炕上呼呼的打鼾。
苏锦下了地,站在门口想了一会,一下午毫无动静,看来二当家的并未将自己和他说的事情告诉沈耀祖,这是好事,这说明这邱大宝也颇有心计,并不是粗鲁莽撞之人,但是到天黑了还没来人给自己答复,看来这沈耀祖是不打算跟自己见面了。
苏锦缓步出屋,刚往前走几步,黑影里便闪出来几条人影,一人横着长枪道:“请这位大人回屋歇息,大当家的有令,没有他的允许,你们不能出门。”
苏锦怒道:“这是在软禁我么?”
那土匪道:“这咱不清楚,咱们只是依命行事,你问我,我问谁去?”
苏锦无奈回屋,王朝马汉恰好醒来,揉着肚子叫饿,苏锦灵机一动道:“你们两个去前边骂人,骂的越难听越好。”
马汉道:“骂谁?”
苏锦道:“骂那寨主,把我们软禁起来了,刚才我出门走两步都被挡了回来。”
王朝道:“要打出去么?”
苏锦摆手道:“不要动手,骂,狠命的骂,直到将那寨主给骂出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这算什么?从来都是拳头说话,今儿个倒要当君子,动口不动手了。
但公子爷既然吩咐了,自然有他的道理,两人来到屋外,没走几步果然又被拦住,二人开始直着嗓子跳脚大骂起来,苏锦在屋内听两人笨嘴笨舌的骂人有些好笑,这两人打架吃饭是好手,但骂人确实不是强项,只会“直娘贼!贼厮鸟!”的叫唤,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毫无新意,听得人昏昏yu睡。
不过两人的嗓门倒是大,借着山风传遍山寨各处,引得土匪们纷纷在寨墙掩体里探头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