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住了三天客栈,云重紫才租到房子。几个人跟着牙婆弯弯绕绕都快出了城,才被领到郊区的一条巷子里,牙婆打开门也没进去,冲他们努了努嘴,“喏,就是这里。”
祥哥儿抱着包袱率先往里走,可没走两步,就退回来,“这里怎么住人啊?”
云重紫跟在后面往里面看了一眼,一进门的小院里颓败不堪,应该是很久没人住过,到处长满了青苔,院门正对面分东西两间屋子,中间是堂屋,厨房另外搭在墙角,连个像样的灶台都没有。
“不行不行,这里住不得。都没有在青州时住大院子大呢。”祥哥儿不依。
阮如玉也不禁皱眉,但是没有说话。
牙婆专门做中间人给外地来的租客介绍房子,她瞧母子三个穿着普通,也不见以往圆润的性子,恨不得鼻孔朝天地哼声,“怎么嫌不好啊?其他的可都贵呢。”
“这房子多少银子一个月?”阮如玉问得没什么底气。
“不多,一个月一两,一次性付一年,正好十二两,一文钱也不会少。”
祥哥儿一听直跳脚,“你怎么不去抢!”
牙婆鄙夷地看了看他,“爱住不住,你满京城再也找不出这么便宜的房子了。”
说完,牙婆就要锁门,阮如玉拉着她商量,“租的租的,可是大姐咱们能不能再少点?”
“没商量!”牙婆没好气地翻白眼。(
阮如玉还想再说什么,祥哥儿就打断她,“娘,我们不能住在这。”
“别的地方贵啊。”
“咱们又不是住不起!”祥哥儿小声嘀咕,阮如玉没听见,从怀里掏出十二两银子交给牙婆,已经决定把房子租下来,他们的银两不多,这院子收拾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祥哥儿没法,只得去看三娘,云重紫知道母亲舍不得花钱,但又不能告诉她现在家里有一百多两黄金,不然以她的性子每日都要过的心惊胆战。
牙婆收了钱打了租契也没个好脸,扭着腰出了院门,没走几步身后就听有人唤她,她回身看去就见之前一直没说话的小丫头跑上前来,笑盈盈地说道:“大娘,那院子我买了。”
入了夜,小院才收拾妥当,可是还需要购置许多家当,屋子里甚是连个床都没有,他们只好把西屋的房门拆下来睡,中间扯了个帘子,阮如玉与云重紫就趟在祥哥儿的旁边。
“三娘,委屈你了。”
阮如玉搂着女儿感到抱歉,如果不是她这个做娘的不争气,他们也不用住在这里,实在是家里的银子不多。
“只要有娘的地方,三娘住在哪里都不觉得委屈。”云重紫躺在阮如玉的怀里倍感温馨。
幸福不是金钱和地位,而是知足与珍惜。
帘子那边的祥哥儿听到,也接话道:“娘,等我去参军拿了饷银,咱们就换大房子住。”
云重紫闭着眼,心里合计着,她不想和慕君睿接触,却不会拦着祥哥儿,至少慕君睿会看在祥哥儿救了他的份上,给他好前途。
这日,院子终于收拾妥当,云重紫拿着王掌柜给的信找到京城宝瓶堂的总号。
宝瓶堂在京城算不上大药商,铺子里有坐诊的大夫,云重紫站在门口张望了下,买药看病的人进进出出倒也不少。
看见有人进来,小伙计上前招呼。
“小娘子看病还是抓药?”
云重紫笑着回答:“我从青州来的,不知何掌柜在不在,青州宝瓶堂的王掌柜让我带了封信转交。”
小伙计连声说,“在的在的,小娘子稍等片刻。”
何掌柜出来,云重紫见过礼把信递给他,他却没看,只是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之前青州王掌柜不放心,又写了封信来交代他云重紫的事,他身为宝瓶堂总号掌柜,早就听说过青州三娘子医术超群,连御医都及不上。
他本也存着几分敬意见云重紫,但见她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娃娃,便觉得也许传言不可信,如果她真如此厉害,又怎么可能来他们药行当学徒呢。
何掌柜把信收起来,端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架子,向她交代:“云重紫是吧?之前老王头来过信了,我们东家不在,他也不管这种小事,反正你是来当学徒的,你就从抓药开始吧。可有什么问题?”
云重紫始终挂着温顺的笑,“没问题,谢谢何掌柜给我这次机会。”
青州地处大元边境,口音与永康不同,何掌柜见云重紫说的是永康话稍稍诧异,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反正把她放在宝瓶堂也可以观察她一下,若是真有传言那么厉害,也可以收做己用。
如此,云重紫开始忙碌起来,每日早出晚归,白天在宝瓶堂做学徒,说是学徒其实什么都做,抓药,盘货,有时候还要帮坐堂大夫打下手,好在她长相乖巧又手脚麻利,很快就和小伙计熟识起来。
云重紫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没几日已经把所有的制好的药材全部认清,到了晚上她也不闲着,拿着那本《针灸图经》坐在院子里拿针扎布偶。
阮如玉之前实在看不过去,拿些就布头给她缝了一个人型大小的布偶,上面写满了穴位,云重紫就拿着它练手。
祥哥儿回来的晚,端着碗蹲在云重紫的身边扒了两口饭,口齿不清地说:“三娘,七郡王让我在禁卫军领了职,不过他说我还太小,让我去武学锻炼,七郡王的意思是想让我考武状元呐。”
祥哥儿憨厚地挠挠头,面泛红光,还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