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桂园里,沈怡琳正靠着床上听云金钰给她报昨晚祥和苑偏院的损失,听着那一个个的数字,她就觉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痛的很。(
“哎哟,你别念了,这些事你自己拿主意吧,你马上也及笄了,日后进了夫家,这些事你都要学着管,现在就当练手了。”
沈怡琳抬起手压了压太阳穴,一旁的谷雨见状给身边的小丫鬟梅雨使了个眼色,那小丫鬟跪过去给她揉。
云金钰默默地旁观着,冷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继续说道:“我早上给祖母请安,她的意思是要重新盖一座偏院。”
“没钱。”沈怡琳把嘴一瞥,挥开身边的小丫鬟扭过头去。
云金钰对那小丫鬟和谷雨说:“你们都下去,我有话单独和母亲说。”
谷雨也不等沈怡琳开口,默默地领着小丫鬟出去。
这府上除了沈怡琳外,最有威严的就是云金钰了,这次沈怡琳病了把中馈交给大姑娘,也是合情合理。
云金钰听见门关上,从一旁拿出个账本,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也是这么回祖母的,账本我已经看过了,确实没多余的银子修葺新院子。这几年庄子的收成不好,我们几个铺子盈利也不多,余下的也都贴补家用了,院子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和两个妹妹、姨娘,加上祖母的花销都是笔大数目。”
沈怡琳向来知道她这个大女儿的,冷面无情,说话不拐弯抹角,见不得腌臜的事,对下人并不体恤却也向来公正公平,她是高傲又清高的,不屑阴谋诡计,然而办事却是个铁血手腕。
这府中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服她的,然而她的性子也并不比秀荷好到哪里去。
现在看秀荷是个缺心眼的,玩手段也都稚嫩,但凡她受创后,必然会成长起来,她早晚会知道,哪怕是恨极了对方,也要笑脸相迎,背地里耍心机,让对方一点把柄也抓不到,才能拿捏的住任何人。
沈怡琳亲自教养两个女儿长大,她自认为是不会看错的,云秀荷日后必定会成长起来,甚至超过自己,而这个大女儿云金钰才是真正让她头疼的。
以云金钰的冷酷又无情,确然能震慑住不少人,但并不讨喜,指不定人家面上敬畏,背地里使绊子,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小人,真正立足的也往往是那些见利忘义,两面三刀的小人了。
这几天沈怡琳忙着整治三娘子,一桩桩的事忙下来,她也没顾得上和大女儿说话,见她有话要说,就拉着云金钰的手,说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们母女间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云金钰垂下眼帘,默默抽回自己的手,她素来不喜和任何人亲近,甚至包括双亲,她也知道自己的父母疼爱自己,却不过多靠近她,她对此也早已习惯。
“母亲,公中的账上少了一万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沈怡琳见女儿问起这个就没什么好气,“你不是知道的嘛,给那三娘子做了块金字招牌,那小蹄子心可真是够黑的!足足要了一万两银子呢,你也看到了,若不是那一万两,咱们府里也不至于那么拮据。”
云金钰知道这回事,也就不再多问,银子的事她并不想管,但是府里这老老小小可都等着银子用,虽说还有余数,但昨晚的大火就是个意外,修院子的事可以暂时缓缓,可是老夫人那处地方总不能一直空着,过些日子又是老夫人的五十大寿,里里外外都是花钱的地方。
想到此,云金钰不由皱起眉头。
沈怡琳以为她是担心嫁妆的事,她笑着道:“大姐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的嫁妆我都给你留着呢。”
云金钰没搭腔,她根本就没往嫁人那处想。
“算起来这日子过得可真够快的,你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沈怡琳以为她面皮薄不好意思说这事,她也自顾自地提了两句,“最近家里事情多也没顾得上,不过你父亲已经和我商量好了,说那太子只有一位贤妻,府中的事又多,太子妃自己忙不过来的,听说好几位大臣都想嫁女呢,之前祖母拿着帖子进宫和太后提过此事,太后已经默允了,这事就……”
云金钰忽然声色俱厉地打断她,“母亲这是让我当妾侍!”
“怎么是妾侍!谁把我的心头肉嫁给别人当妾侍我第一个不绕她!”沈怡琳安抚着笑道:“那是太子侧妃,如今太子只有一个妃子,你去了就是一人之下而已,以后太子登基了,你少说也是个贵妃,不过我看着太子妃的身体也是娇贵的很,你若是……”
“母亲!”云金钰再一次喝道,“侧室和妾侍有什么区别,总是给人家做小!”
“那怎么会一样!就算是给太子做小,那也是凤凰的翎羽尾巴,比全天下的鸡头加起来都强!”
云金钰听到母亲这番话,满脸怒容,她母亲别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可是她做女儿的最是明白沈怡琳是个自私自利,一肚子阴谋诡计,制服姨娘,交恶婆母的女人,连带着上梁不正下梁歪,如今竟把她往火坑里推!
“母亲,这事我万万是不会答应的!”
沈怡琳见她生气,也不高兴起来,“难道说太子还配不上你吗?他将来可是要做皇帝的!”
“纵使他现在是个皇帝,也是个半死不活,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这事瞒得住天下,瞒得过这些高门大户的人门?全都是背地里嚼舌根的,她就是不想知道,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母亲,你当我不知道吗?太子体弱,连带着过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