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时机差不多了,薛氏正襟危坐,环顾了一眼面前的三人道:“这几日,府里有些碎嘴的奴才,说了好些难听的话,牵连到了芸姐儿和珞姐儿,所以,才唤你们来问问,到底是清白的女儿家,不能让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损了闺誉。”
温和的说着,薛氏的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白璎芸,见她神色间有些微不可见的慌张,薛氏心内一沉。
“后院柴房有个粗使丫鬟,昨日借着出府归家的机会,夹带出去了一双鞋袜,却是做给男人的。先说是做给自家哥哥的,后来受了刑,才招供说……”
薛氏看了白璎珞一眼,继续说道:“说是受了六小姐的吩咐,送去青松书院给杜公子的。”
似是没有疑问,薛氏语调平淡的陈述了整件事,然后默不作声的喝起了茶,顿时,白璎芸的一颗心,却像是停到了嗓子眼处。
二夫人心下一转,顿时知晓,薛氏此举,怕是怀疑上了芸姐儿,顿时先发制人的开口教训起来,“珞姐儿,便是老太爷对那杜公子另眼相看,你一个女孩儿家,这样私相授受,到底是不好吧?传扬出去,还以为我们靖安侯府的小姐都这么没教养呢……”
不成想,白璎珞极沉得住气,“二伯母教训的是,璎珞也是这么认为的。”
二夫人目瞪口呆,似是不敢相信白璎珞会这么说话,面有不忿的回头看向薛氏。
薛氏展颜浅笑,口中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带进来……”
门口的帘子掀起,一个手脚被缚,口中塞着布团的丫鬟被推搡着进了屋,看到薛氏,那丫鬟瑟缩着跪在了地中,待到再看清另外三人,那丫鬟的目光在白璎芸身上一闪而过,当即瑟缩的低下了头。
此情此景,事实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已经不言而喻,二夫人的一双手紧紧的攥在袖笼里,回头狠狠的瞪了白璎芸一眼。
“说吧,五小姐的丫鬟,是怎么吩咐你的?你这是第几次给杜公子捎带东西了?”
沉声说着,薛氏的目光柔和,倒不像是在审犯人。
那丫鬟口中的布团被取走,瑟缩的磕着头道:“回夫人的话,奴婢没见过那位姐姐,不知道是不是五小姐的丫鬟,她……她说,是六小姐吩咐的。奴婢,奴婢这是第三次给杜公子捎东西,可,可奴婢没见到杜公子,每回都是托书院门房的小哥帮送的。”
冷笑了一声,薛氏回头看着白璎芸,默不作声。
被人怀疑,而且认定了她就是那始作俑者的感觉十分难受,白璎芸面皮涨的通红,口中却强辩着说道:“大伯母,芸儿知晓您素来疼爱六妹妹,可您也不能因此就怀疑是我吩咐了丫鬟去陷害六妹妹的,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害了六妹妹,不就把我自己的名声也给糟践了?”
薛氏笑了笑,抬眼看着白璎芸,“哦?那你的意思是,我平日不疼你,所以,我是故意诬陷你的?”
看着薛氏这幅笑呵呵的模样,白璎芸不禁想起了母亲曾和舅母说她是笑面虎,不禁瑟缩的颤了一下,“没……没有,大伯母,芸儿没那个意思。”
“你从珞姐儿那要来的花样子,让屋里的丫鬟描好以后,便把图纸烧了,可那花样子在你屋里却不假。做鞋刺绣的是你屋里的芮竹,传话的也是她,怎么,要不要我让芮竹过来回话?”
薛氏冷声问道。
白璎芸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说一句,原本她觉得缜密无痕的事情,竟然破绽百出,而白璎珞,自始至终,在中间又做了什么呢?
抬眼看着面色如常,恬淡的喝着茶的白璎珞,白璎芸的心里,泛起了一阵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