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袭莽龙朝服的轩辕澈踩着怡然平稳的步子,缓缓走进大殿。
“臣,轩辕澈见过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瑞摆了摆手,和声道:“九王叔免礼。”
“谢皇上。”
轩辕澈从善如流的站到一侧。
深遂的凤眸不动声色的将朝会中的人神色尽收眼底,续而便眼观鼻鼻观心的站于一侧。
“王叔突然觐见,可是有事?”
轩辕澈笑了笑,迎了轩辕瑞道:“不知适才各位大人所议何事?”
轩辕瑞眉宇轻蹙,耳边便想起淑妃的话。
队例中便有一官员走出,低眉垂首姿态恭谨道:“皇上,即是王爷也来了,不若便让王爷自己做决定。”
轩辕澈眉眸轻扬看向那个低眉垂首的官员,见是内阁蔡大学士。他唇角微扬给了蔡大学士一个浅浅的笑意。
蔡大学士此刻正撩了眼角偷偷打量轩辕澈,乍然对上他那风轻云淡的一笑,只觉得脚底猛的生起一股寒气,直渗心底,他的头便越发的低了。
“不知大学士让本王决定何事?”
“王爷。”黄维大自队例中走出,道:“燕地上奏,说是燕王患病,奏请皇上允世子回封地承位,皇上忧心手足,想遣一人去燕地探望燕王,臣等奏请皇上,由王爷出使,最为合适不过。”
“哦!”轩辕澈笑意不减,目光凝了黄大学士,“黄大学士真的觉得本王是最合适的人选吗?”
黄维达垂了眼,然锐气却是不减,挺了腰板道:“臣认为王爷最为合适不过。”
“此话怎讲?”轩辕澈盯了黄维达,“为何本王是最合适的,还请黄大学士明示。”
“王爷与燕王乃同母所出,情份自是不同,想来王爷也是忧心燕王病症。”黄维达飞快的睃了轩辕澈一眼,在对上轩辕澈似笑非笑的眉眼时,心里敲起了边鼓,却不得不硬着头皮道:“难道说,王爷并不忧心燕王之病?”
轩辕澈轻声晒笑,“黄大学士,你这话说得太过委婉,还是本王替你将话说得明白点,如何?”
黄维达双手合揖,沉声道:“请王爷明示。”
轩辕澈冷冷一哼,“黄大学士不是一直认为燕王有谋反之心吗?”
一话落地,朝堂之上先是“哄”一声,似炸开的油锅,续而却又是一静,静得落针可闻。要知道,此事虽有传议,但都是在私底下,谁也不曾将它拿到明面上来说,现如今轩辕澈却是不管不顾撕破了脸,揭开这层纸。任是谁都不得不小心的应付,生怕卷入其中。
轩辕瑞眉头一挑,他素知这位王叔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但这样的事,拿到朝会上来说……轩辕瑞的目光沉了沉。
周子元在看到轩辕澈的那刻,便知事情只怕有变。却是怎样也想不出这位王爷后招是什么,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付,现下听到轩辕澈的这一句,眉宇一挑,不由自主的便盯了轩辕澈看。
不想,轩辕澈的目光正缓缓的游转过来,此时,四目相对,轩辕澈深遂如墨的眸中漾起一抹一闪即逝的笑,那笑满含诡秘与算计。只看得周子元后心处一凉,似是数九寒冬喝了一壶冷水。
“王爷……”
“难道不是吗?”轩辕澈打断黄维达的话,眸光一改之前的温和,变得锐利如刀,咄咄逼向黄维达,“黄大学士之所以奏请本王出使,只不过是因为本王是燕王的胞弟,无非是想看本王到底是忠于血肉之情,还是忠于我皇忠于我大庆。”
话说到这个份上,黄维达便是想否认也不能了,读书人本就有股倔强,再说轩辕澈说的也是事实。
“那么王爷是选择血肉之情,还是选择忠君之义呢?”
“哈哈哈”轩辕澈猛的放声大笑。
轩辕瑞目光一直不错的盯着自己的这位王叔,豁然惊见他放声大笑,不由一愕,失声道:“王叔,你笑什么?”
轩辕澈笑声一敛,看了黄维达道:“臣笑黄大学士读书读傻了。”
“王爷何必出口伤人。”黄维达必竟是内阁大学士,加之与轩辕澈已然破脸,此刻听得轩辕澈出言相辱,不由怒火冲冠,转而对轩辕瑞道:“皇上,臣奏请遣沂王赴燕地。”
立刻两列大臣中便响起不少附合之声。
轩辕澈目光微敛,将那些出列附和的官员逐一看过。
“王叔……”
“皇上。”轩辕澈眉目轻抬,目光湛明的迎向轩辕瑞,“臣想问一声黄大学士,若是本王怜于血肉之情,而罔顾忠君大义,犯下欺君大罪,使得世子归燕,从而燕王有恃无恐,当真谋反。本王虽万死不惜,然大庆社稷谁来负责?”
“既知本王与燕王有几胞之情,却仍让本王任赴燕使臣。”顿了顿,轩辕澈看着黄维达屑挑眉道:“黄大学士,你这书不是读傻了是什么?古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疑本王,又何必用本王?”
轩辕澈话声一落,不只是轩辕瑞便是黄维达也愣在了原地。
良久,轩辕瑞想起了淑妃的话。
“燕王即便是要谋反,皇上押了世子又有什么用呢?燕王还有别的儿子,虽说大庆朝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可是燕王妃不是还有一子吗?便算是燕王妃膝下空虚,燕王爷只要废了燕王妃另外立妃,那庶的就成了嫡的,幼的就成了长的,又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与轩辕澈的话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