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姐妹三人挤在一起叙了大半夜的旧,次日起来时,已然日上三竿,陈孝文和陈孝武已经由陈老爷领着过府来了,九月等人到前院的时候,两小子正由郭老考校着功课。
比起九月初见时,两小子的气色和精神都好了许多许多。
两小子也争气,并没有因是陈家的唯二男丁就被养得骄纵,此时面对郭老的问话,思维敏捷,态度谦恭有礼。
郭老赞赏不已。
祈愿看到两个儿子时,也是满眼的笑意。
“娘。”陈孝文和陈孝武并没有跑过来,而是对着祈愿行礼,接着又看到了祈喜和九月,两小子居然还记得,对着她们就是一揖到地,有板有眼的,“八姨、九姨。”
“阿文阿武,又精神了。”祈喜笑着上前打量着两人,伸手想拉着两人,岂料,陈孝文和陈孝武两人齐齐后退一步,把祈喜弄得莫名其妙,“你们两个退啥,八姨又不是老虎。”
“八姨,男女授受不亲。”陈孝文很认真的对着祈喜行礼。
一句话逗翻一群人,连郭老都忍不住大笑了出来。
“嘿,我是你八姨。”祈喜瞪着眼睛,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说的也对,男女七岁不同席,人家都十一岁、十岁了。”九月站在祈喜后面笑着打趣道,正巧,游春处理完了事情过来,朝郭老几人行了礼后就站到了她身边,看到她耳际垂下碎发,想也没想就抬手抚了上去,替她抿至了耳后,九月却回头冲他笑了笑,眨着眼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哦,阿文说的。”
游春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一巴掌轻飘飘的落在她后脑勺上。抚着她的发,坦坦然的当着众人面回了一句:“夫妻不在此列。”
“喂!”九月瞪了他一眼,他们还不是夫妻呢,说得这样理直气壮的……
“阿文阿武已是知理的年纪,让他们明白这些道理也是应该的。”郭老也是见怪了游春和九月之间的腻歪,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
倒是陈老爷多看了几眼,接着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祈愿,他想,他应该明白那笔突然落到他头上的大生意怎么回事了,眼中怜惜更甚。当年。纳下祈愿时。他也没放在心上,他所求不过是想要个子嗣,可谁知,一连纳了六个妾。都毫无动静,直到祈愿进门一年有了孕,他才正眼看到这个柔媚的枕边人,她也是争气,一连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生孝武时,却因为伤了身,后来才没了动静,不过。他也没有再纳妾,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还往家里抬那么多人做什么?
这些年,他也是多宿于祈愿屋里,再就是发妻那边。至于其他六个妾,一个月去个一次也是因为发妻要求,为了安稳后宅之故。
也正因为他对祈愿越来越看重,导致了她在后宅渐渐举步维艰,他知道,却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做,只在留她屋里时,给予他独有的怜惜,至于那些事,他却是觉得,如果祈愿连这些事也应付不了,将来如何保护两个儿子?所以,他一向都是听之任之。
祈愿还真的没让他失望,自从去年回了一趟娘家,她便变得越发淡然了,手段虽然轻描淡写,可效果却是摄人,她轻易的不与人争,但人也不能犯到她头上,同时,两儿子也渐渐变得健康起来,平素里除了读书,祈愿也不逼着他们看书,而是领着他们在院子里嬉耍练力气。
他现在知道了,这一切的变化,都源至于祈愿娘家的这位九妹,俩儿子的福袋,祈愿的变化,陈府的生意,却是都这位九妹而变化的。
祈愿注意到了陈老爷的关注,她回头,嫣然一笑,她什么也没说,陈老爷便知道了她的意思,相视而笑,两人多年来的默契在这一笑中展现。
祈丰年看着眼里,心头才略略好过些,虽然女婿老了些,好歹对祈愿也不是无心的,看到这个女儿过得好,他心里的愧疚才能减轻些,唉,这些年,因他的懦弱,孩子们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了。
陈老爷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便向郭老等人告辞,他还有生意上的事情要处理,大后日便是他和祈愿的喜庆日子,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准备。
“阿愿,孩子先跟着你,明日,我让人送聘礼过来。”临走前,陈老爷交待了祈愿一番。
他们之间连儿子也有了,如今也不过是重新办个扶为平妻的婚礼,许多事情自然一切从简,所以,商定了明日送聘礼,大后日花轿上门。
游春送了陈老爷出去,顺便联络感情去了。
祈愿带着孝文孝武陪着郭老说话。
祈丰年则把九月叫到了一边。
“爹,怎么了?”九月一直留意着祈丰年的表情,她知道,看到陈老爷后,祈丰年一直就处于某种纠结中,这也难怪,她都纠结,更何况亲手造成这一切的祈丰年了。
“九月,我那些皇上赏赐的东西,能不能拿出去当了?”祈丰年犹豫着问,他发现,自己是这个家中最穷的一个,如今,连祈喜都有了她自己的封赏和铺子,而他得的那些,却只是皇帝念他忠义为游家守了这么久的秘密,是个诚信君子才赏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
“爹,您为什么要当那些?”九月惊讶的看着他。
“我……”祈丰年有些难以启口,可是,除了九月,他也没别的人可以说,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相告,“我想当些钱,给你二姐办一份嫁妆……”说到这儿,祈丰年的眸微微发红,当年,祈愿只是妾,得的那点儿银子都已经被祈老太贴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