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齐莞总算停了下来,虽然满脸怒容,但赵言钰还是笑得像得逞的狐狸走了过去,若无其事地牵起齐莞的手,往另外一边的院子走去。
齐莞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可是力气没有人家的大,只能被紧紧握着。
他的手很大,指尖掌心有一层彪,齐莞瞪着他强迫和自己交握的手,神情有些恍惚,上一世……他的手好像比较白皙,好像没有彪的样子。
是了,上一世的赵言钰根本没这么好的身手,她竟然忽略了这件事,难道这一世的赵言钰也有不同的地方了?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她的改变,所以影响了身边某些人也跟着改变,但她和赵言钰认识还没两年,他与前世的不同根本与她毫无相干啊。
“你什么时候开始习武?”心里狐疑,齐莞嘴上就忍不住开口问了,本来还打算今天不管赵言钰说什么都不跟他说话的。
“很小的时候。”赵言钰嘴角微翘,见她脸上的怒意渐消,他眼中的笑容便越浓,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柔软的手背,“小时候我住在舅父家中,天未亮就要起身扎马步。”
果然是不同了,据上一世她对赵言钰的了解,他可从来没学过武的,那么,他的不同是因为什么?绝不可能是因为她,她才重生不到两年。
“你还想知道我什么事儿?我都告诉你!”赵言钰低眸含笑地看着她,只要她愿意主动问起他的过去,那就是一件好事。
这话说得太暧昧了,将齐莞心中的纠结一下子打没了。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么无耻地对待我,是为了什么?就因为师父说过的那句话?你完全可以不用强迫自己去做师父想让你做的事!”
直到今日,齐莞仍然觉得赵言钰之所以总是调戏她,是为了答应赵夫人将她这个小徒弟拐进赵家的原因。
“谁也强迫不了我去任何事。”赵言钰淡声说着,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齐莞愣了一愣,既然连赵夫人都不能强迫他,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赵言钰将她带到茶厅,然后吩咐下人去准备午膳,自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亲自给她倒了一杯茶。
以为他会继续解释。没想到赵言钰说了这一句后,就没了下文,只是稍微敛去嘴角的笑纹,“阿宝在太子府了。”
“歆儿呢?”她看得出来,关歆是很关心王大宝的。如果王大宝去了太子府,估计她是放心不下,说不定也要跟着一块儿去。
“不见了!”赵言钰低声说。
齐莞一怔。关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歆儿可能也进了太子府,而你和二师兄他们都不知道。”
赵言钰表情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
“师父知道吗?”齐莞问道,如果赵夫人知道了。肯定不会允许二师兄去太子府,说不定还会将歆儿紧紧带在身边。
“不知道。”赵言钰说。“她以为歆儿回去了。”
齐莞抿紧了唇,无语地看着赵言钰。
赵言钰抬头望着她,“所以想请你帮忙。”
“二师兄进太子府究竟为了什么?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一个刻意接近四皇子,一个接近太子,总要有原因的。”须臾,齐莞才缓缓开口,她本来已经决定不去过问他们的事情了,不管他们要接近谁,想要做什么都好,她只需要当个旁观者。可是,都是她的师兄,她真难做到置之不理。
“这得说到好几年前的事儿了……”赵言钰莹润的眸色沉了下去。“八年前,我和关朗才认识阿宝。那时候,他只是个农夫,住在关家庄不远的王家村,我们和阿宝是不打不相识,后来我们三个人经常在一起在村里的小山上练武,直到五年前,王家村周围都发生时疫,朝廷下令开仓赠粮,又派了不少大夫前去医治百姓,可是祸不单行,没多久,淮江决堤,直接影响了王家村,许多村民的时疫还来不及治好,就要迁出王家村到别的地方养病,那时,皇上命太子前去安置百姓,太子为了邀功,更为了掩饰他的贪污……”
齐莞脸色微微一变,哑声问,“太子做了什么?”
“当时王家村都是得了时疫的病人,连其他村的都集中到一起,本是方便医治,除了病人,还有其他百姓,太子为了不让时疫扩散,将王家村包围起来,下令屠村。”赵言钰冷冷地说。
“屠村……”齐莞的声音无力,脸色瞬间煞白。
赵言钰俊美的脸庞如同罩上一层千年寒冰,幽黑的眸光闪动,他仿佛又见到那场冲天大火,仿佛又听到一声声惨痛呼救的声音,仿佛听到刀起刀落,骨肉相离的声音,眼前一片火海,地面血流成河……
“我们赶到的时候,除了阿宝,只能救下不到十人。”赵言钰的声音暗哑,胸膛微微起伏着,王家村的村民都非常朴实诚恳,他和关朗每次去了村里,总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就算没建立深厚的感情,但几年下来,怎么会真的无动于衷?
即使没有亲眼目睹,她也能想象当时的情景,齐莞掌心冰凉,“这件事……皇上不知情么?”
“知情的人都死了,皇上根本不知道这是太子下的命令,只是处置了当时的知府。”赵言钰冷声说道,“所有的证据都被烧毁了。”
“所以,二师兄接近太子,是为了报仇?”齐莞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指尖有些微颤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已经放凉的茶水。
赵言钰低下眼睑,“若让太子这样的人成为皇帝,天下百姓将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