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齐莞就起来了,让白卉进来为她梳发更衣。
看着齐莞脸色憔悴的模样,白卉和沉香都心里跟着难受起来,昨晚她们同样睡得不安稳,少夫人和少爷自成亲之后一直恩恩爱爱,不知羡煞多少旁人,即使如今外面隐隐传出少爷养外室的事儿,少夫人依旧坚定地相信少爷。
可怎么就闹出了下药的事呢?
少夫人怕是没那么容易原谅少爷了吧?白卉看了一眼窗外,忍不住开口,“少夫人,少爷在外面守了一夜……”
沉香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白卉,然后忿忿地对齐莞说,“少爷做错了事,受点惩罚是应该的,一个晚上没睡觉算什么,就是让少爷天天在外面守着,也不能让少夫人消气。”
两个丫环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白脸,都是想要为赵言钰说情。
齐莞却仿佛置身事外,只是漠然地在苍白的脸颊抹了一点胭脂,淡白的唇色抹了胭脂之后,看起来总算多了一点血色。
“少夫人……”白卉担忧地看着她。
“去准备早膳吧。”齐莞淡淡地开口,一夜无眠,声音带了一点嘶哑。
白卉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沉香扯了一下,两人退了出去。
绿枝过来请齐莞去老太爷那里。
没一会儿,白卉她们将早膳准备好了,都是齐莞平时喜欢的酱瓜和糕点,只是齐莞实在没有胃口,只是强迫自己吃了小半碗白粥,就让丫环撤了下去。
赵言钰知道她已经醒来。不自觉地从庭院走到门外,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只是看到白卉将齐莞吃剩下的早膳端了出来,心尖一疼,根本没吃多少啊……
他抬脚想要进去。却见齐莞自己撩起门帘,两人一里一外对视着。
“小师妹……”他轻声开口,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的脸。发现她难得地抹了胭脂,又怎么会看不出她是因为脸色差的原因。
齐莞低垂眼睑,只当没见到他。.
赵言钰嘴里泛着苦涩的味道。侧身让了位置。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就这样看都不想看他地走了出去。
沉香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低声地说了一句,“少夫人昨夜里没睡好,今日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自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哪能轻易就求得原谅。
赵言钰无奈地看着齐莞的背影,知道这次想要让小师妹原谅他,是没那么容易的了。
今日是漕运第一天开标的日子。他必须去现场看着,也许让阿莞静一静,今晚回来再求她原谅。或许今晚她的心情会好些。
……
……
齐莞过来请安的时候,齐老太爷刚刚吃完早膳。看到孙女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灰眉皱了起来,说道,“外面瞧着日头不大,陪我去江边走走吧。”
“是,祖父。”齐莞低声应着,心里其实并不愿意出去。
可又不想在家里面对赵言钰。
祖孙两人来到江边,选了一间临江的茶楼,坐在厢房里对着窗口欣赏江面的景色。
江面在阳光照射下泛着潋滟的光芒,江风徐徐,吹散了夏日的炎热,江的两边种着柳树,垂柳在风中摇曳生姿,齐莞冷漠地看着这样美丽的景色,心底泛不起半点波澜。
齐老太爷指着东面一座大宅,“今日漕运第一拨投标就在那里举办的。”
那里是南越城海运司所,齐莞不知道老太爷为何要特意带她来这里。
“南越城是第二次开通海运了,先帝曾经下令开通过一次,只是后来海盗太多,大周船商被打劫得不敢出海,外海商贾也不敢进入大周的领域,于是又下令禁止海运,海运禁止,漕运自然也受到影响,陛下如今既开通了海运,漕运自然不会忽略……”
“没有开通开运之前,南越城只是个荒蛮小地方,如今却寸土是金,一个总督在这里都能成为土皇帝,你看南越城的官员哪个家里不是富不可言,虽说大周国库充足,内库也没影响,但如果真要打战……以如今国库每年的税赋是远远不足的……”
“陛下深思远虑,不然不会让言钰到南越城来。”齐老太爷一边品尝着芬香的清茶,一边轻声说着,似是在说给齐莞听,又似在自言自语。
“南越城的管理自成一局,大商贾在这里扎根已有百年,根深蒂固,朝廷派来的官员想要治理他们并不容易,尺度要是没拿捏好,会引起整个南越城百姓的动乱……”
齐莞渐渐地将老太爷的话听了进去,听到他这么说,蹙眉想要反驳,“怎么会?不是有官府吗?”
“官府又如何?只要这些商贾联手,就可断了整个南越城的经济,柴米油盐酱醋茶……又是哪个百姓能缺少的?”老太爷说。
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她,赵言钰在南越的差事不容易吗?齐莞听出了老太爷话里的意思,苦笑地低下头,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不容易。
“想要真正掌握南越城各方势力,就必须融入他们的圈子里,这里的人喜欢用什么手段拉拢官员,你是早就知道。”齐正匡到了南越城之后,身边多了几个女人,送女人示好……这种风气早已经成为习惯。
“祖父,我知道。”齐莞低声道。
齐老太爷精明睿智的眼睛落在齐莞脸上,“你和言钰闹不愉快,不是因为那个外室?”
“他之前已经告诉过我了,那个外室……是为了掩护。”齐莞道。
“那是为什么?他做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他了解自己的孙女,并不是那种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