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二虎有些为难,一个尚没有正职的状元郎倒是没什么,难就难在这状元郎刚娶了三品大官家的小姐。
那李大人官居高位,很得圣上宠信,听说他十分宠爱小女儿,正是他为自己女儿挑选状元郎为乘龙快婿。若背后有李大人的意思在,他这差事还真是不好办。
“呵呵,捕头可明白了?这几日风沙甚是扰人,捕头还是快快了结此事,你我好一同去酒楼松泛松泛。”李七阴阴一笑,语带威胁。
听出对方的威胁之语,刘二虎双目一瞪,闪过一丝恼怒。他身后熟知刘二虎为人的刘大勇心中暗叫糟糕,头儿最是受不得别人言语相激,这次怕是要得罪了状元郎和李大人。
“头儿,孙大夫一会儿还要给狱里几个重刑犯看病,丞相大人吩咐过,可不能让那帮人死在狱里,还是先让孙大夫看看那个病人吧,别耽误了要事。“
刘大勇侧身一步挡在李七身前,两只眼睛像抽筋似的冲刘二虎眨个不停,滑稽的模样看的刘二虎胸中郁气散了一半。
“正该如此,丞相大人交代下的事情可不能耽搁了。“刘二虎扯起丞相大人的虎皮,腰板一挺,冲那李七敷衍的拱拱手,看向身边的老者,恭敬道。
“孙大夫,还得劳烦您。“
“不劳烦,不劳烦,老朽分内之事,李捕头客气了。“孙大夫整整被先前刘大勇拽皱的衣衫,笑眯眯的抚了抚下巴上的长须,指指刘大勇,架子十足。
“大勇小子,提上老夫的药箱,随老夫给那女娃瞧瞧。“
“孙大夫您老请!“刘大勇做了个鬼脸,提上药箱跟着孙大夫走向韩九娘几人。
实在不是孙大夫未卜先知,算到病人是这几位,而是此刻客栈内所有人都远远的站开,独独将眼前母女几人围在中间。这么明显的事情,只要长了双眼睛的人就知道正主是谁了。
“可是这女娃得了瘟疫?“那孙大夫皱眉打量云岚几眼,忽然变了颜色,语带怒气的问道。
“大夫,小女并未得那劳什子的瘟疫,不过是被臭虫咬了几个疙瘩,就被那无聊的人咬定是得了瘟疫,还叫人兴师动众的叫来了官差,实在荒唐至极。“韩九娘看李七与那捕头嘀咕许久,疑虑二人坑瀣一气,一口怒气堵在心头,不由连讥带讽脱口而出。
说着还撩起怀中女儿衣衫露出一线小肚皮,让那大夫看个清楚明白。
“……“孙大夫漠然,拉过云岚的手臂诊脉,又问道”这女娃可有高烧发热,关节疼痛,身上可有异样斑点?”
“没有。“韩九娘察言观色看那大夫脸上并无异样表情,肚子里的心便放下了一半。
“胡闹!当真胡闹!到底是何人谎报疫情?这等重事是能随便开玩笑的吗!“孙大夫叹息一声,摇头痛骂。
“此次瘟疫病人发病伊始必然浑身乏力高热不止,严重的身上还会长有黄斑,四肢关节肿胀发热。老朽观这女娃并无瘟疫病状,身上不过是几个臭虫咬的疙瘩,这等小事也要惊动老夫?可知有多少病人等着老夫去医治?哼!“孙大夫怒哼一声,扔下一脸在苦笑的刘大勇,拂袖而去。
“这老头儿,这么大火气。“刘大勇悻悻的摸摸鼻子,小声嘟囔。
“既是无事,我们可能走了?“韩九娘冷声问道。对于那老大夫的反应,韩九娘有些疑惑有些庆幸,看来她是想错了,这伙人与那李七不是一丘之貉?
“咳咳,你等等,我去问问我们头儿……“刘大勇弯腰收拾孙大夫的药箱,双目正对上懵懵懂懂看着他的女娃。
这女娃应是身前年轻妇人的孩子,见他看来,女娃眨巴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冲他羞涩一笑,又有些怕生的躲到娘亲身后,怯怯的望向他。
刘大勇动作一滞,快速的收好药箱转身而去。
“头儿,弄清楚了。孙大夫说那女娃不是瘟疫,不过是寻常蚊虫叮咬起了几个红包而已。“刘大勇犹豫一下,假装没看到一旁李七那漆黑的脸色,咬牙将实话说了出来。
“嗯,知道了。你让兄弟们收队回去吧。”
“瘟疫一事兹事体大,怎能凭借一人之词就判定……”李七怒容满面,犹自不肯放过韩九娘母子几人。
刘捕头摆手止住李七话语,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兹事体大,自然不能如此寥寥收场……让人把那个谎报疫情的闲汉给我找出来!此事差点耽误了丞相大人交代的事情,丞相大人若是问起,就照实说。“
“李管家认为在下此番处置可还妥当?“
“你……好好好,小的区区一个孟府管家,自然一切捕头说了算。“李七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推出丞相大人当挡箭牌,李七心中暗暗叫苦,知道今天之事不可为,只能自认倒霉打下牙齿往肚子里咽。
付清房钱从客栈出来,韩九娘犹自如觉在梦中一样。
她低头苦笑,想不到她也体验了一把豪门倾轧被人暗害这种狗血桥段。
肩上背着一个打了补丁的旧包袱,一手抱儿一手牵女,韩九娘在路边买了一些干粮咸菜,便带着孩子直奔车马店。
李七诡计未成,孟泽浩那对奸夫淫妇一定会再派人来害他们母子,为今之计只能尽快离开上京,一路远远的先躲了去,希望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七日后。
韩九娘带着儿女第五次中途下车改变行进方向,随便搭上了一艘顺江北